姬炀按下他,小心贴在木栅缝隙窥看,只见月色下数十黑衣人正与契丹守卫厮杀。那些人身法诡谲,弯刀轨迹竟带着中原剑法的韵味。为首的武士掷出个物件,骨碌碌滚到姬炀脚下。
是半块玉珏,断口处能看到北斗七星纹路。
"契丹贵族的信物!"李襄惊呼。十年前他们被掳时,曾见契丹贵族佩戴过这种玉饰。营门轰然倒塌,黑衣武士割断奴隶镣铐,用生硬的汉语喊:"跟苍狼旗走!"
姬炀背起李襄混入人群,发现逃跑路线正是他筹划数月的北山小道。途经第三根木桩时,他特意瞥了一眼——鼠洞位置赫然插着支羽箭,箭羽染成靛青……
浑河水寨的晨雾未散,邹野正在青石上以剑代笔画太极。中等身材裹着洗白的道袍,挽发木簪却刻着河图洛书。木剑刺入巽位,剑锋挑起的水珠凝成卦象——竟是以真力控水成纹。
"军师看招!"
白胖巨汉撞破雾障,碗口粗铁棍带着风雷之势劈下。邹野剑尖轻点棍身,阴劲顺着铁器直透手少阴经。左耀涨红脸憋住劲力,铁棍在将触未触之际陡然转向,轰然砸碎三块磨盘石。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邹野振剑抖落晨露,水滴在空中连成先天八卦图,"胖耀你这一身横练,须得配上..."话音未落,左耀猛然掷出铁棍,呼啸的兵器洞穿十丈外小船桅杆,惊起飞鸟无数……
半晌,云州城南三十里,浑河拐弯处的悬崖上,邹野正在龟甲上刻第六道裂痕。玄铁剑插在岩缝里,剑柄系着的五色丝绦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寅时三刻,巽位生变。"他抹去嘴角血丝,看着河面上似凭空出现的十艘走舸,"左头领,该收网了。"
壮硕汉子从山洞钻出,肩扛碗口粗的铁棍:"军师总说甚卦象,要我说,劈了耶律家的那狗头最痛快!"他说话间一棍砸在岩壁上,碎石如雨落向河面。
邹野苦笑摇头。三年前他在云中书院讲《周易》,契丹骑兵冲进来时,正是这个莽夫用船桨拍碎了三个骑兵的脑袋。如今书院成了马厩,他们倒成了浑河水匪。
河心炸起数道水柱,走舸上契丹兵惊呼着栽进河里。左耀瞪大眼:"军师是又在画甚么奇奇怪怪符了?"
"是那面送的猛火油。"邹野剑指东南,"看那面鹰旗!"
左耀抡圆铁棍冲向崖边,却见对岸山坡上亮起数百火把。火光中,玄甲骑兵如黑潮漫过山脊,当先一面苍狼旗迎风招展。邹野瞳孔骤缩——那旗角绣的竟是古日连部图腾。
"军师快看!"左耀大吼。浑河上游漂来数十个木桶,撞上走舸瞬间爆开幽蓝火焰。邹野嗅到刺鼻的硫磺味。正思索之际,悬崖上一个小布袋正砸在他头顶,打开布袋,纸上小字映入眼帘:明夜子时一刻,云州大帐,契丹左大都尉顾统领见,进边红顶帐,吹口哨,自有人接应……
汴州城头的积雪映着李贺嶙峋的轮廓。这青年像把未开刃的陌刀,高挺骨架撑着空荡荡的麻衣,右手虎口老茧却显出十五年握刀痕。契丹商队的铜铃声传来时,他正用拇指试刀。
刀是河朔军镇最常见的环首刀,刃口却有七处暗伤。当第十七个护卫扑来时,李贺塌肩沉肘,刀背贴着对方枪杆滑进中门。骨裂声混着血花绽开,他的招式没有江湖气,全是边军以命换命的劈砍术。
斜刺里劈来弯刀,他竟不格挡,反手将刀掷向马车窗口。趁护卫愣神间,手肘猛击其膻中穴,夺过弯刀旋身横斩。五颗头颅飞起时,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
汴京虹桥下,青年把匕首藏在鱼腹里。桥头绸缎庄的契丹商人正在验货,腰间金牌刻着"乙室"二字——正是当年害死母亲的乙室部贵族。
"娘,十年了。"他握紧裹着粗布的横刀,刀柄缠着母亲留下的发带。契丹商人转头看向鱼摊,李贺浑身血液凝固——那人右眼蒙着黑罩,疤痕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嗖"的一声,青年抬袖,袖箭射向商人。与此同时,鱼摊下窜出三个黑衣蒙面人。李贺本能地掷出匕首,却见蒙面人从天而降,双刀画弧,竟将弩箭尽数斩落。
"小子,报仇不是这么报的。"蒙面人甩给他一张羊皮,道"云州城西三十里,明日子时一刻,契丹左大都尉顾远见。"说罢纵身跃上屋顶,无踪无影……
李鹤展开羊皮,上面正画着他此刻的位置和路线图......"
擂台的积雪被剑气削成玉屑。黄逍遥青衫鼓荡如帆,双剑在身前交错成十字。对面契丹武士的狼牙棒砸下时,他撤步仰身,脊背几乎贴地滑过,剑锋却自下而上撩出新月弧光。
"着!"
左剑"落英"点出十六虚影,右剑"斩击"突刺如电。契丹武士暴退七步,胸甲仍添了道三寸血口。黄逍遥咳嗽着以剑拄地,枯瘦身形在风中摇晃,眼中却燃着野火。他将双剑抛向半空,腾身踢中剑柄,两柄利刃化作青白流星贯入擂台立柱——正是"缤纷"剑法最后一式"飞星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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