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衍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我只想做好自己的本职——修好水利,造福百姓。至于其他...我不会妄自插手。"
徐福意味深长地笑了:"历史的车轮会碾碎一切阻拦者,无论其初衷多么良善。"
说罢,他拂袖而去,黑色的道袍在月光下飘逸如烟,转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李明衍独自立于月下,思绪万千。
远处,楚铁等人见徐福离去,立刻上前来到李明衍身旁。
"水官,没事吧?"楚铁关切地问道,警惕地望向徐福消失的方向,"那方士有何图谋?"
李明衍没有立即回答,目光依然停留在远方,仿佛还在消化刚才的对话。
"水官?"
"无事。"李明衍轻声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恍惚,"他只是来告诉我,历史的潮流不可阻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楚铁皱眉,不解其意,但见李明衍神色凝重,也不敢多问。
一行人默默返回营帐,只剩下夜风吹过渠道,泛起阵阵涟漪。那涟漪如同时间的波纹,荡漾开去,传向远方未知的未来。
月落星沉,夜色渐深。李明衍久久不能入眠,脑海中回荡着徐福的话语。李明衍独自站在月下,心中思绪万千。徐福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起层层波澜。他望向远方泾水的流向,不禁想到这条河流的宿命——无论经历多少弯曲曲折,最终都将汇入渭水,随后注入黄河,融入大海。
人的命运,是否也如这河流一般,无论如何挣扎,最终都将顺应某种既定的方向?而他,一个偶然穿越至此的水利工程师,又能在这浩瀚的历史长河中激起多大的浪花?作为穿越者,他们是在改变历史,还是在成全历史?
这些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却难有答案。
月光如霜,夜风渐冷。李明衍深吸一口气。无论答案是什么,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完成郑国渠的建设,这是他能为这个时代做的最重要的事。
至于历史的洪流将把他带向何方,那只能顺流而下,踏浪前行了。
距离咸阳城不远的一处隐秘院落里,两个身影正在月下低声交谈。院内种植着奇花异草,四周环水,只有一座石桥与外界相连,既是清幽之地,也是绝佳的密谈场所。
邹衍与赵易相对而坐。一卷竹简展开在案几上,邹衍指着上面的字迹,轻声道:
"韩非子派人送信来了。"邹衍手捧一封封泥犹新的竹简,眉头微蹙,"他言称愿将韩国全部力量,并入我等谋划之中。"
赵易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目光深邃:"韩非子此举,正当其时。成蟜之变虽败,但声势之大,布局之强,已令韩国重新获得六国尊重。韩非子作为谋主,果然国士之风,不愧为苏秦后人。"
邹衍冷笑一声,将竹简重重掷在案几上:"获得尊重?有何用处?如今韩国底筹已出,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再多的尊重,也不过是对将死之国的怜悯罢了。"
赵易默然。邹衍言辞虽刻薄,却是事实。韩国作为六国中最弱的一环,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离灭国之日已不远矣。
"吾如今终于理解,为何纵横家学派的鼻祖苏秦,最终让各国独立定底筹。"邹衍叹息着踱步至窗前,遥望东方微白的天色,"六国之联,本就是一道无解的悖论:国若强大,则倾向争霸,或独自谋划底筹;若已濒临死局再欲抱团,往往又资源不足,力不从心。"
他转身,目光灼灼:"更糟的是,各国底筹互不相知,常有冲突。一国谋划多年的底筹,可能被另一国无意中破坏。"
赵易闻言,神色微不自然。邹衍这番感慨,正戳中了他的痛处。曾几何时,他的赵国也曾骄傲无比,在前任谋主平原君赵胜主导下,力主独立与秦国争霸。结果呢?长平一战,四十万赵国精锐被白起坑杀,从此再无力与秦国抗衡。如今赵国虽表面依附邹衍的谋划,但赵易心知肚明,当前赵国谋主李牧,依然有着自己的打算。
"先生所言极是。"赵易附和道,随即转移话题,"不过,那李明衍比我等想象的要厉害得多。此人不仅聪明绝顶,似乎还有异术在身,且胆略过人。更麻烦的是,他明显倾向秦王。恐怕留他在修渠队伍里,会破坏我们的整体构想。"
邹衍闻言,目光转向远方:"我亦有此忧虑。若此人真如徐福所言,并非常人,恐怕留他在关中,实为大患。"他沉吟片刻,嘴角微扬,"我们不必继续冒险了。”
韩国都城新郑,谋主府邸深处。
一间密室内,烛光如豆,韩非子正伏案疾书。忽然,一名黑衣死士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单膝跪地:"谋主,成蟜殿下派人送来密信。"
韩非子凝视了死士片刻,接过竹简,展开细读。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由平静转为震惊,最后化为愤怒。
"荒谬!"韩非子猛地拍案而起,"成蟜怎可如此行事?"
他急切地抓起毛笔:"立刻回传密信,命他停止行动!"
死士低头,声音低沉:"谋主恕罪...恐怕...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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