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鸟鸣清脆。齐王的车驾在六匹白马的牵引下,缓缓行进在通往秦国的官道上。车顶金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车帘随风轻拂,车内齐王正与骑马在侧的秦国使者谈笑风生。他们已出临淄西门六十里,两侧是茂密的松林,枝繁叶茂,遮天蔽日。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大王留步!大王留步!相国急报!"
一名骑士如离弦之箭冲向车队,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秦使皱眉,护卫们已经拔出了剑。
齐王掀开车帘,只见来者自称临淄西门司马,他翻身下马,双膝跪地,喘息不止。
"何事打断本王车驾?"齐王不悦地问,一只手仍抓着车帘,不愿完全下车。
司马叩首道:"相国思量再三,秦国狡诈,大王亲临,恐如楚怀王一般被扣押!我国之君,乃为国立,大王万勿离开本国!"
"被扣押?"齐王的面色瞬间惨白,如同一滴墨汁滴入清水,"太可怕了!还是舅父想得周到。"他转身对车内人说,"我们快回去吧!"
秦国使者脸色铁青,下马快步上前行礼:"我秦国诚意相邀,礼物国书使者都极尽礼数,大王突然返回,我等下官不知如何与秦王交代。"
齐王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道旁高大的松柏上,灵机一动:"啊,这个..."他指着那些松柏,做出一副感慨之态,"你就和秦王说,寡人看到此间松柏,感到秦齐两国情谊,如松柏长青,不急于一时,之后若有机会,再行拜访。"说完,头也不回地登上车驾,"回宫!"
秦使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车队调头,渐渐远去,最后只剩下一团尘土飘荡在空气中。
他轻声对随从说:"通知君上,齐王不来了。"
······
海边的黄昏,染红了整片天空。淳于兄弟骑在马上,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追来。
"还好李明衍够朋友,"大哥淳于煊喘着粗气说,"提前告诉我们听说相国要对我们动手,让我们跑了出来。"
老二淳于璜点头,眼神警惕:"是啊,这相国,心狠手辣,撤职诏令和抓捕的私兵一起到的,多亏我们马上启程,才躲过了这一劫。这一次,真得谢谢李明衍。"
"你说我们的家当,他会如约转运吗?"淳于煊忧心忡忡,"会不会自己私吞了?"
"不好说,"淳于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我们到了秦国,再和他计较。"
"咱们怎么办,这是去哪?"
"别担心,"淳于璜拍了拍兄长的肩膀,"上次我已和公子肃约定,如果有危险,我们随时乘船入海到燕地,他会一直在海边备船,并在燕地安排人接应我们周转入秦。"
淳于煊目光闪烁着敬佩:"老二,还是你聪明。要说这公子肃,做事真是周密啊。哎,秦国之人,果然更胜一筹。当年那人说的,秦吞天下,果真如此。"
"别说那人了,"淳于璜打了个寒颤,"瘆得慌。"
兄弟二人赶到海边,只见约定地点果然停泊着一艘中型船只,形如新月,船身漆黑,只有船头点着一盏孤灯。他们下马登船,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方士迎面施礼。
"是大夫兄弟吗?公子说只有大夫兄弟才可上船。"
"就是我们,"兄弟二人急切地点头,"快送我们去燕地。"
方士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好的,请两位舱内休息,我们已备好酒水鸡肉,这就启程。"
船缓缓离岸,淳于兄弟在船舱内狼吞虎咽地吃着菜肴,喝着美酒,不多时便昏昏欲睡。
······
不知过了多久,兄弟二人醒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已完全不同。
他们的手被倒绑在船柱上,脚上锁着巨大的铁坨,牢牢固定在船底舱里。绑他们的铁链,是从未见过的坚硬和沉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
他们的面前,放着一口大缸,缸中装满了清水。渴得发慌的兄弟二人拼命想够到水缸,却因铁链限制无法移动分毫。
"来人啊!有人在吗?"他们声嘶力竭地喊着,声音在密闭的舱室内回荡。
突然,上面的舱盖被掀开,刺眼的光线射入,三个方士的身影出现在舱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淳于煊一眼认出了中间的人:"公子,你亲自来了,快帮我们解开链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公子肃"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平静得如同死水:"那时我们还小,你已经不认识我们了,可我们永远记得你们的脸。"
淳于煊愣住了,继而强作镇定:"公子肃,别开玩笑了,你忘了我了吗,我是即墨大夫啊。"
淳于璜却突然颤抖起来,声音嘶哑:"大哥,别叫了,他们不是什么秦国公子。他们是傲天门的人!"
淳于煊如遭雷击,面如土色。
"公子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你嘴里不配说出这个名字。你们当年背叛先师,今日就是我们报仇之时。"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我取名叫肃,就是为了让你们知道,萧子无头,亦可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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