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婵娇躯狠狠一颤。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龙袍上血迹未干,脸上烟灰交错,眼神却像雪原上的孤狼,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和凶狠。
杀魏贤,夺兵权,烧宫殿,杀皇帝!
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子狠辣与果决!
这个“替身”,比那个废物赵渊,可怕百倍,也……强了百倍!
她心中最后一点皇后的高傲,被碾得粉碎。
萧玉婵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理了理身上凌乱的凤袍,退后两步,对着李睿,盈盈下拜。
三跪九叩。
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无可挑剔。
“臣妾萧玉婵,叩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睿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女人,就在昨天,她还是那个对自己颐指气使、动辄打骂的皇后。
而现在,她跪拜在自己面前,予取予求。
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夹杂着微妙的虚荣,在他心中升腾。
这可是皇后啊!
大夏皇朝最尊贵的女人!
“平身吧。”
李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萧玉婵依言起身,垂手侍立,姿态放得极低。
她小心翼翼地觑着李睿的神色,试探着上前,吐气如兰:“陛下……龙体劳顿,臣妾……侍奉您安歇?”
说着,她玉手轻抬,便要去解李睿的龙袍。
李睿却抬手止住了她。
“不必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泛起鱼肚白的天空,眼神深邃。
“杀了赵渊,除了魏贤,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萧玉婵心中一紧:“陛下是说……朝堂?”
“哼。”
李睿冷哼一声。
“这大夏的天下,早就不是他赵家的了。”
“朝中,以内阁首辅陈廷和为首的文官集团,盘根错节,势力熏天。那老东西历经三朝,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说他权倾朝野,都是轻的!”
“赵渊他爹得位不正,怕武将造反,拼了命地打压武人。结果呢?现在我大夏二品武将,见了五品文官都得先哈腰行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萧玉婵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这些事情,她身在后宫,亦有耳闻。
李睿揉了揉眉心,继续道:“更要命的是,当今太后,也就是赵渊的亲娘,名义上也是朕的便宜老娘,她是陈廷和那老狗的铁杆盟友!”
“陈廷和的儿媳妇,就是太后的亲侄女,朕的表妹!”
“这层狗屁姻亲,让那老狐狸和深宫里的老虔婆内外勾结,几乎把皇权架空得一干二净!”
李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朕现在这个皇帝,跟笼子里的困兽,有什么区别?”
萧玉婵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
她知道李睿说的是实话。
这个男人,虽然手段狠厉,但面对如此局面,依旧是步步惊心。
这一夜,李睿在萧玉婵的寝宫枯坐到天明,脑中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文官集团,就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根系早已深入大夏的每一寸土壤,想要连根拔起,难如登天。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刚刚抓到手的一点点兵权。
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清楚!
他要效仿明朝嘉靖,用非常的手段,打破这文官一手遮天的局面,扶持武将,一点点把权力夺回来!
翌日清晨,紫禁城,文华殿。
内阁大臣们齐聚于此,准备开始一天的议事。
然而,往日里负责将奏章送来,并在一旁记录票拟意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却迟迟没有出现。
龙椅空悬,御座之下,内阁首辅陈廷和的座位也空着,他今日告了病假,未曾上朝。
其余几位阁老等得有些焦躁,殿内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司礼监的人呢?怎么回事?”
“魏公公今日是……”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绯红色官袍,面容刚正,眼神锐利的御史猛地站了出来。
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于谦。
“诸位大人!”
于谦声如洪钟,压下了所有杂音。
“下官有本启奏!”
“江南大水,朝廷拨付的百万赈灾粮款,层层克扣,十不存一!如今江南饿殍遍野,灾民流离失所,卖儿鬻女,惨不忍睹!”
“此事,陈首辅身为百官之首,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之责!下官甚至怀疑,他有纵容包庇之嫌!”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于谦这是疯了吗?
竟敢直接将矛头对准陈廷和!
短暂的寂静后,立刻有数名官员跳了出来,他们都是陈廷和的门生故旧。
“于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首辅大人为国操劳,呕心沥血,岂容你这般污蔑!”
“就是!空口白牙,你有何证据?我看你就是沽名钓誉,哗众取宠!”
“于谦!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扰乱朝纲!莫不是背后受了何人指使,意图构陷首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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