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回来了啊?”是隔壁的王婶,一个惯爱嚼舌根的女人。她探着头,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屋内的陈默和陈岚,眼神里充满了猎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啧啧,这弄的…真是遭罪哦!好好的小伙子,怎么说瘫就瘫了呢?”
另一个邻居李大爷也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话里有话:“唉,老陈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娶了那么个媳妇,家败了,人瘫了,连累得老周都把命搭进去了…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哦…”他摇着头,目光扫过陈默毫无生气的腿,又看看简陋的屋子,那眼神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对“晦气”的避之不及。
陈母开窗的手僵在半空,身体微微发抖。陈岚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这些看似同情的议论,字字句句都像鞭子抽打在他们的伤口上,将他们的苦难和杨雪的恶名一遍遍公开处刑!
陈默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他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放在膝盖上的、那只唯一还能微微动弹的右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关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感受着背后那些或探究、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如同芒刺在背!屈辱!巨大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恨不得立刻消失!恨不得撕烂那些人的嘴!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一件残破的展品,被钉在这耻辱架上,任由他人评头论足!
赵倩看不下去了,走过去,“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将那些窥探的目光和冰冷的议论隔绝在外。
门关上了。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关不住屋内沉重的窒息感和无声流淌的屈辱。陈默僵硬地坐在轮椅上,面对着这个破败、昏暗、散发着霉味的“家”,姐姐粗重的喘息声,母亲压抑的啜泣声,还有门外隐隐传来的、并未走远的议论声…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撕咬着他残存的尊严。
荆棘归途,终点不是港湾,而是另一个更加压抑、布满冷眼的囚笼。复仇的火焰在冰冷屈辱的土壤下燃烧得更加炽烈,却也更加沉默。陈默死死盯着自己那只紧握的、微微颤抖的右手,如同盯着唯一还未断裂的武器。断刃既出,便无归途。此身已入地狱,唯以仇雠之血,方可祭奠亡魂,方可…洗净此身污秽!冷眼如刀,刀刀刻骨,终将化作他日复仇路上,最冰冷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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