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键盘敲击声与游戏音效此起彼伏,却掩不住空气里凝滞的沉默。
苏源望着杨姐俯身收拾衣物的背影,指尖在衣角反复摩挲:"杨姐... 还是我来吧。"
杨姐直起腰,笑纹盛满温柔:"傻孩子,在我这儿你永远是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她的手覆上苏源的,掌心带着熟悉的温度。
不过,苏源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像以前这种时候,他们可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很喜欢过来插嘴两句,调侃一下苏源。
但是,今天,他们的沉默倒是让苏源有点不适应。
他们都在规规矩矩玩自己的游戏,没有看苏源。
苏源想到那天来月经的晚上,大家的关心……
她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那就这样吧。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 带一点笔记本和必要的细小物品,就差不多可以了。
至于被套和洗漱用品……
倒是不用带走,妈妈那里会有的。
而且,苏源也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
简简单单收拾一下,看着空落落的桌子,苏源第一次感觉有一点落寞。
余光瞥见室友们都还在打瓦。
桌上很快收拾得空空荡荡,只剩几道浅色的划痕。
苏源抱着笔记本和零星物件走向门口,脚步轻得像怕惊醒什么。
直到门即将合拢的刹那,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苏同学... 你还会回来吗?"
这声疏离的称呼如同一记重锤。
从初遇时的 "小源",到那晚带着担忧的 "小苏",再到此刻陌生的 "苏同学",短短几个字,竟将他们的距离丈量得如此清晰。
苏源的喉结动了动,酸涩漫上鼻尖:“也许吧……或许会的。”
苏源没有给出肯定答复。
短暂的寂静后,另一个声音响起:“那... 我们的友情还能回到以前吗?”
苏源攥紧门把。
阳光从门缝漏进来,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会的。”
这一次,她给出了肯定答复。
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室内的光线。
苏源站在走廊里,望着手中的行李,突然觉得有点迷茫。
但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会被距离与沉默轻易改变。
……
蝉鸣撕开盛夏的午后,苏源抱着行李站在寝室楼前,忽觉风里裹挟的热浪都变得沉甸甸的。
其实……有的时候,改变是一种潜移默化的事情。
它从来不是某个轰然作响的瞬间,而是像春藤攀墙,在日升月落间悄然缠上每一寸缝隙,连时光的齿轮何时开始偏转,都难以察觉。
友情大概也是如此。
友情,或许还在,但是,可能已经回不到以前了。
那些曾经共享宵夜的喧闹、开黑时的笑骂,或许还在记忆里闪着微光,可当指尖试图触碰,却惊觉早已隔着一层朦胧水雾。
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如同泼在宣纸上的墨,晕染开的痕迹永远无法复原。
苏源低头盯着帆布鞋尖,想起那天清晨阳光漏进寝室的模样。
她知道自己的伪装技术,并不“高明”,就像夏芷雪说的那样,迟早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是她没有想到来得这么早。
室友们的怀疑……也是一点点的累积的。
或许,他们在第一时间……也是难以接受。
但当到最后发现苏源的秘密后,他们都没有去多问。
苏源原本以为,自己会面对室友们惊异的目光,当面的质问。
但这些都没有发生。
室友们给了苏源包容和理解。
但是他们的沉默,反倒是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为复杂。
“哎……”
她仰头望向天空,盛夏的蓝纯粹得近乎刺眼,没有半片云彩。
这份空旷让她想起此刻的内心 —— 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无从解释的秘密,还有被小心翼翼搁置的过往,都在寂静中疯长。
原来最锋利的隔阂,从来不是激烈的争吵,而是彼此心知肚明却选择保持的距离,像两条并行的铁轨,看得见彼此的轨迹,却永远无法交汇。
蝉鸣声撕开闷热的空气,苏源攥着包带的手指微微发白,直到杨姐带着体温的手掌覆上她肩头。
“小源,你怎么了?” 温柔嗓音近在耳畔,“在发什么呆?你母亲还在等我们。”
苏源猛地回神,仓促扯出个微笑,却连眼角都没弯起。她率先迈步向前,帆布鞋踩在发烫的路面上,像是踩在一团团绵软的棉花上。
“那我们走吧,别让妈妈久等了。”
杨姐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上来,“不过是暂时和室友分开一阵子。”
“我懂,我年轻时也经历过。你们小年轻总爱多愁善感,等我们忙完手头的事,你就能回来了。”
苏源垂眸盯着地面斑驳的树影,喉咙里像是卡着片带刺的叶子。
那句 "你不懂" 在舌尖打转,最终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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