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干涩,“家属认领前,暂存在那里。”
一股冰寒从脚底直窜崔夜头顶!死了?!昨天收到他的包裹,今天就躺在停尸间?!
老黄也愣住了。
周建华脸色剧变:“死因?尸体哪发现?什么时候发现的?”事态严重。
“具体在查。”
小刘摇头,“尸体是环卫工人在老城护城河桥洞下发现的。发现时…外表无显伤…人硬透了。法医初步报告…很怪…说内脏…有问题需进一步解剖。家属不同意,闹得凶,所以暂扣等协调。”
周建华“霍”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大盖帽:“走!去法医科!”
市局法医解剖中心在办公楼底。空气里弥漫着永远祛不散的、浓烈刺鼻的消毒水福尔马林混合气味,冰冷刺鼻,直冲脑门。
惨白廊灯,冰冷瓷砖墙面,脚步声空洞回响。
在解剖室外等待时,气氛压抑如铁。
崔夜靠冰壁,隔着布料,那底片寒丝丝渗进皮肤。父亲的影、诡异纸新娘、梁少平的“求救”……缠绕勒紧咽喉。
厚重铁门推开,穿白大褂戴口罩胶皮手套的老者走出。个不高,背微驼,露在外面的眉头紧锁如刀刻,口罩上方那双布满浓重红血丝的眼。是市局资历最深的法医老张。
老张摘下沾污的口罩,露出的半张脸憔悴。见周建华,疲惫点头:“老周,来了……唉……”
“老张,怎么回事?梁少平死因清楚了吗?”周建华单刀直入。
“查清楚了才见鬼!”
老张嘶哑低吼,透着浓重疲惫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他搓脸,仿佛想抹掉脑中景象,“我跟死人打交道三十年,啥场面没见过。今天这个…邪乎!真他妈邪乎到姥姥家!”
他喘息急促,眼神飘忽不敢看那冰门:“外表…没问题。就溺水体征,瞳孔放大,体温低,皮肤有水浸痕……泡久了都这样。”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像是吞下了一块冰疙瘩。
“关键是里面!老周!里面…里面全他妈烂掉了!”
他顿住,喉结滚动,像吞冰疙瘩。
“关键是里面!老周!里面…里面全他妈烂透了!”老张声音陡然拔高,几近崩溃,“按流程开胸腹。刀刚下去就闻怪味儿!不光是腐坏,更重的像是埋了十年死娃娃的烂棺板土腥味!还掺着庙里烧劣质线香的闷香!”
他惊魂未定:“切开一看……心肝脾肺肾…连膀胱肠子…全……全不见了!”
周建华、老黄、崔夜三人脸色骤白。消失?
“不是没有!”老张猛摆手,额汗渗出,“不是消失!是…是被顶烂了,被塞满了。缠死了!”
“那腹腔里…那胸腔里…盘踞着一种…一种东西!”
老张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形容词,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无意识地抓握,“黑的!像老树根!盘根错节!不对…根没这么软乎!像是…像是活着的、灌满了煤油烂泥、还在不停慢慢蠕动的血管藤蔓!墨汁一样黑得发亮!”
他似乎陷入了可怕的回忆,嘴唇哆嗦着:“那东西…长满了细密得吓人的小须子…每一根须子,都像钢针一样硬生生刺穿了脏器!把内脏的碎片像烂布一样裹在里面!纠缠着每一根骨头!就像…就像成千上万条黑虫子同时在他身子里面打了窝!还在动!”
“不光是内脏!”
老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切开他的脊椎骨…骨髓腔里都他妈塞满了!连颅骨缝隙里都有那东西爬进去的踪迹!就好像…那玩意儿是从他骨髓最深处、骨头缝里长出来的一样!”
他猛地抓住周建华的胳膊,手指冰凉且异常用力:“老周!那玩意儿有股味道!那股泥土棺材味和闷香更浓了!而且…而且我能感觉到!下刀的时候……能感觉到那堆盘在里面的黑玩意儿…还在微微地…哆嗦…在蠕动!!就跟我当年在乱葬岗底下挖出来那种灌满死尸汁液的土蚕在嚼食尸体肠子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周建华这样的硬汉,此刻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手臂肌肉紧绷。
老黄干呕了一声,强行忍住。崔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炸开,沿着脊椎直冲后脑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起了父亲当年调查时带回的那些模糊描述,村民们口中的“异状”…
解剖室沉重的门无声开了一条缝。
阴冷刺骨、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儿夹杂着腐朽土腥劣质线香的诡异混合气,猛地喷涌而出!窒息感瞬间攫住门外所有人!
老张猛地甩开周建华的手,指向门内,眼珠瞪圆恐惧变调:“你…你们自己进看!这…这玩意儿…这他妈根本不算正常尸变!它里面那东西…怕是…是活的!要成精了!!”
周建华喉结剧烈滚动,深吸气,猛地推开那扇如通地狱的重铁门。
幽冷刺目的无影灯光,如同神灵冷漠的审判眼瞳,直射下来。
停尸台上,一个白色尸袋静静地躺着,轮廓清晰。空气里那股老张描述的味道异常浓烈,几乎凝成了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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