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单纯天灾。绝不是。
他头皮发炸,肌肉绷紧至极限。凭着与死神擦肩的本能,他猛地张嘴,发出混合野兽嘶吼的低沉咆哮,试图唤醒混乱人群:
“收——拢——”
声音撞上裹挟滚烫沙砾的罡风壁障,如巨石砸向铅海,瞬间撕碎吞噬。身边王墨之被吼声震得一抖茫然抬头。四周黑色怒涛里混乱崩溃不减,雇工们如掏空脑浆的蚂蚁,在狂风里抱头鼠窜冲撞践踏,以绝望变调的嘶嚎回应吞噬。
胡一彪胸腔填满滚烫沙砾,呼吸刮擦血肉剧痛。血红眼珠死盯风沙深处那几个模糊身影——矮壮汉子、干瘦家伙、吓破胆的年轻雇工。他们在黑色狂飙推送下踉跄如醉酒,正被推挤拉扯着朝西侧“阎王桩”更远处深邃幽暗的风蚀岩群扑去。
那低洼处嶙峋石柱怪洞如天然陷阱入口。风过时呜咽更尖利凄诡,像无数无形口哨同奏。
陷阱。活死人陷阱。
“不,别过去。” 胡一彪吼声被风沙抽回堵成血沫。他猛低头看剧烈咳嗽、眼神涣散的王墨之。不行。再待下个变“风哨子”或被推进陷阱的就是他们。必须立刻移动。
他不再犹豫。一手死揪王墨之后脖颈,另一手猛抽出腰间的精钢狗腿弯刀。刀光漆黑中划出冰冷寒芒。刀尖一转,狠狠扎进旁边甩脱半截木箱的惊驼后臀。非要害,足以让其彻底疯狂。
“昂。”骆驼剧痛爆垂死惨嚎,求生本能压过恐惧。它如失控炮弹,在胡一彪牵引和剧痛逼迫下朝一个方向——斜对风势,向侧前方一片稍平缓、仅有低矮石堆的地势猛冲。
胡一彪咬牙腮帮如铁疙瘩,全身力量贯注双腿,身体死缩在发狂骆驼后半,借其庞大躯破风刹那流线缝隙,死命拖拽脚不沾地的王墨之,如贴疯牛蚱蜢跟着前冲。
王墨之魂魄几被颠簸窒息的沙灌甩出。胃翻江倒海。肺如破风箱。仅剩意识里,是攥在胸前勘探锤的冰冷触感——他抱头时也没撒手的理性倔强信物。也是硌得生疼的冰冷事实:他珍视的“科学”在天倾之力面前脆弱如薄纸。
骆驼疯狂奔逃,胡一彪在死亡边拉拽。王墨之艰难抬眼皮,透过布满裂痕污迹的镜片用模糊余光瞥向上方。翻滚墨汁云浪深处,似乎有比墨色更沉的、难以言喻的幽绿光晕极短暂闪动了一下。
像乌云背后冰冷巨兽缓缓睁开的幽深眼瞳。
这念头撞进麻木混乱的脑海。腐土气息的寒意冻结骨髓。
他喉头一甜,哇地喷出胃里酸苦带血丝沙砾的污物在胡一彪沙尘污血的裤腿上。
手中的勘探锤第一次滑落,无声坠入脚下汹涌如活物的黑色沙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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