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砌墙。”矮壮汉子嘶哑惊叫变调。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工痕迹震慑。在黑沙海腹地、阎王桩阴影下、天然避风窟里,怎可能有这种东西。
王墨之眼镜早无,半眯高度近视的眼急凑近想看清壁面。“人工…绝对是人工…石质是深色角砾凝灰岩。硬度极高。”声音因激动近视发颤,混合发现遗迹的亢奋和绝地惊恐,“上面…有痕迹。”他又往前探了探身子。
这时,靠在诡异石壁旁的老七猛吸鼻子,脸上残余恐惧被焦躁狂热取代。
“火药。谁他娘还带炸药。”他尖利声刺耳,带着不顾一切的狠戾,“藏掖都是死。等塌了或沙倒灌,统统陪葬。”眼中贪婪疯狂几乎压倒求生欲,“炸开它。后面肯定是空的。藏东西的洞。挖。有金子。玉。值钱玩意儿。活路就在后头。”
话音未落,无视胡一彪吼出的“等等”,他疯般扑向地上一摔散的木箱残骸。箱角破损,滚出几个油纸裹的灰黑条状物和一包粉末。
土制炸药。碾碎混合好的黑火药。显然惊驼摔跑时暴露出来。
“老七。你他娘疯了。”赵五怒喝上前。干瘦老七却如见血耗子,动作奇快抓起两炸药包一包火药,连滚带爬扑向那新露光滑壁体。眼中只有壁后虚幻财宝,死亡威胁反成孤注一掷催化剂。
“都他娘别动。退后。”胡一彪怒喝洞壁回响如炸雷。他见王墨之还在那墙体旁愣神观察。情急下爆发出惊人速度,箭步冲到王墨之身后揪住他衣衫,如揪小鸡崽猛地后拽。
与此同时,老七已凭一股疯劲,将火药胡乱塞进光滑石壁边缘与上方岩壳交接形成的最大缝隙。他未考虑药量引爆点,只本能将两炸药卷狠摁入火药堆。
他颤抖着摸出根浸松油防水的粗大引信插进,哆哆嗦嗦掏出黄铜火镰燧石。啪嚓。啪嚓。火星在潮湿空气中瞬间压灭。一下,两下,三下。
洞外风沙撞击声仿佛短暂停滞。所有人心脏提到嗓子眼。时间如凝滞浓浆。
噗嗤。橙红火花终于在第四次死命擦打中迸出。瞬间点燃引信。
滋滋滋——。引信带着刺耳燃烧声亮起灼热细线,如地狱伸出的死亡舌头吞噬时间,钻入那包火药和炸药卷。
“趴下。”胡一彪最后嘶吼在狭窄空间爆开。他自己也猛矮身,将拽回的王墨之死死压身下,两人扑倒。赵五反应算快,抱头蜷缩。矮壮汉子吓蒙忘了趴下。年轻雇工短促尖叫缩回角落。
轰——
沉闷到极致、如被大地捂嘴爆发的巨吼。
无惊天崩碎撕裂冲击。这声音如在巨大坚硬空腔里的爆炸回音。带着怪异沉闷的震荡感,透岩石地面墙壁瞬间传遍每根骨头。震得人后槽牙酸木,五脏嗡鸣。
巨大烟尘如死灰粘稠浓雾瞬间充满空间。呛得窒息。碎石劈头盖脸砸落。浓烈硫磺硝火味中,夹杂一丝比先前浓郁数倍的、如同地下尘封千万年腐烂青铜器突现的冰冷金属氧化气。
哗啦啦…轰…
是大块岩石滑塌滚落声。
洞外肆虐风沙似乎也被这剧烈震动和烟尘慑得短暂一静。紧接着更猛烈的气流疯狂倒灌,撕扯洞内弥漫烟尘。
烟尘刺鼻,硝火硫磺腥膻和强风撕开的古老朽败气如腐烂血肉塞满口鼻。胡一彪抖落身上碎石,抹开糊眼的灰,咳着艰难撑地想起身。被他压住的王墨之痛苦呻吟,刚才的猛拽扑倒和近距离震荡几乎让虚弱身体散架。
“噗通。”
重物落地的闷响夹杂碎石声从前方浓烟深处传来。是矮壮汉子?还是赵五?胡一彪心猛沉。他眯着被沙砾磨红的眼努力前望。烟尘略淡,外面风正吸走洞灰。
炸点景象在扑向洞口的滚滚灰烟中如破茧惊悚显露。
叫老七的干瘦家伙正以极其扭曲姿势倒伏在炸点附近,距炸开结构两三米远。整个后背血肉模糊焦黑一片,衣服成了贴皮碳灰融布片。一条左腿大腿根以下非人扭曲,渗人白森骨茬露出。脸上全是泥浆状烟尘血污,双眼翻白嘴大张,生死不知——被爆炸冲击波直接崩飞。
他原先位置——那片新露光滑人工壁垒下方,连同覆盖岩层,被那古怪“空腔”感内爆撕开了巨大豁口。
深幽、黑暗、散发着千年古井般阴寒冷冽气息的地穴入口。如同恶魔张开了嘴。
破碎岩石犬牙交错,断面颜色诡异过渡:外层自然青灰风化岩质,内层隐隐渗出深冷带金属质感的青黑色泽。
豁口顶部碎裂石块下,勾勒出弧形边缘的,赫然是一整块边缘平整、表面异常光滑、颜色更深邃沉凝的青黑顶盖。刚才那怪异空腔感和震荡感正源于其下的巨大空间。
所有人目光被无形丝线牵引,穿过狰狞裂口边缘,落入了豁口之内。
一道刺目欲盲、雪白匹练的闪电毫无征兆破开洞外翻滚墨色云浪。如苍天猝睁无情冷眼。惨白冰冷的光束正正射入深不见底的地穴入口。
光束照亮豁口内部一小片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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