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彪左手掌心那道深可见骨的豁口,如同被无形的闸门咬住,死死“吸”在冰凉刺骨的白玉匣上。
滚烫黏稠的血液流淌在玉匣表面,却诡异地没有一滴滑落。那温润如月髓的玉匣,此刻化作了最贪婪的恶鬼之口。
他的血,正被玉匣上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细密孔隙疯狂吞噬。每一滴都被无形的力量抽丝剥茧般扯入其中,留下一道道迅速变淡、消隐的血痕。
当掌心伤口最后一缕温热血流被彻底吞噬的刹那,玉匣的光芒骤然剧暗。仿佛所有光亮瞬间被吸入内部。
紧接着,温润的莹白从核心迸发出一丝刺眼难耐的金红色微芒。这光芒并非扩散,如同匣芯中一颗地狱火种被骤然点燃。一点锐利灼心的红光一闪即逝。
但紧随而至的动静绝非幻觉。
“轰——嗡——!”
脚下青铜巨椁猛地剧震。仿佛沉睡万年的地脉凶龙被激怒,昂起了头颅。
椁底与光滑如镜的青铜地面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撕裂声。积压千百年的铜锈粉末如腥臭血雾腾起。
沉重庞大的椁身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无可阻挡地向后滑移。巨大的黑影掠过幽暗空间,狠狠撞向后方青铜壁垒。
“咚!”撼动整个地下空间的闷响炸开。地面剧烈摇晃。
胡一彪被巨大的惯性狠狠掼倒在倾斜的棺盖上,险些撞上冰冷的铜壁。
而棺椁之上,更骇人的变化爆发。
覆盖整个巨大棺盖、繁复得令人绝望的九宫八卦阴刻纹路,在血匣迸发微光的瞬间,骤然活了。
无数道金红色的炽烈光芒,如同地狱熔炉底部翻腾的铁水,轰然从深邃刻痕中猛烈喷涌而出。它们不再是线条,而是奔涌咆哮的熔岩河!
璀璨刺目的金红光芒带着焚烧阴魂般的威势,在胡一彪眼前轰然炸开,瞬间将庞大棺椁染成一片燃烧的血铜。光流沿着九宫格所有精密路径疯狂奔腾、咆哮、流转!
整片棺盖,化为一面在青铜地狱深处猛烈燃烧的金红光流罗盘。其核心,那镶嵌白玉匣的位置,如同最烈眼的太阳核心,喷薄着刺目光芒与熔钢化铁的高温。金红光柱如实体利剑,狠狠刺破浓稠黑暗。
胡一彪被强光刺得眼前金芒乱舞,泪水飚出,本能后仰。他下意识抬起染血的左手遮挡。就在这时,他感觉吸力消失了。玉匣不知何时已将他“吐”开。
他重重摔在棺盖另一侧冰冷的青铜上,后背撞得生疼。就在他双眼被强光致盲的前一瞬,那燃烧的九宫八卦光图,在迸发极致光热后,诡异地开始活动了。
不是整体移动,而是旋转!
沉重的金属九宫图阵,在沉闷厚重、带着巨大齿轮咬合与轴承摩擦的“咯吱…咯吱…咔嗒!”声中,如同被无形巨手拨动的命运罗盘,开始顺时针缓缓旋转。
象征九宫中心的“五黄中宫”位置——连同那嵌入其中、炽如火眼的白玉匣——以及周围的离、坤、兑、乾等诸宫卦象,带着千年积尘簌簌剥落的沉重感,在棺盖上徐徐转动。
每旋转一分,棺椁本体深处便传来一阵更深沉的、如同骨骼被强行扭转的金属呻吟。景象神魔妖异!
伴随棺椁滑移与九宫旋转的巨响,胡一彪在刺目光线下“看”到另一幕:那条缠绕王墨之小腿的粗壮黑鳞虿舌,被金红光芒映照得纤毫毕露。
如同被投入熔炉核心,那覆盖细密鳞片、沾满恶臭粘液的虿舌躯干,触碰到金红光焰的瞬间,猛地僵住。
随即——
“嘶嗷——嘎!!!”一声蕴含终极痛苦、恐惧与绝望的尖利嘶嚎炸开!超越之前所有!
粗壮的黑鳞虿舌像是被亿万根烧红钢针同时穿刺。表面鳞片“簌簌”倒竖。躯干以近乎疯狂的频率猛烈扭曲、抽搐、痉挛!裂口内幽绿光点彻底熄灭。前端口器死死紧闭。
缠绕王墨之小腿的巨力瞬间崩溃。它如同被无形鞭子抽打,用尽残力猛烈向后弹射缩回!黑鳞摩擦地面和棺椁,发出“嗤啦”的刺耳刮擦,带起一串粘稠墨绿的腥臭粘液。
不止是它!
甬道尽头刚刚显露头角、准备扑上的其他黑鳞虿舌,在那惨嚎和金红光焰爆发瞬间就陷入集体恐慌!所有探出的裂口闪电般闭合。所有躯干如同被沸水浇中,爆发出绝望混乱的抽搐和“滋滋”嘶鸣!
它们彻底放弃攻击。在恐怖本能驱使下,如同溃败的黑色潮水,发出黏腻急切的“啪啪”声,疯狂倒卷回黑暗甬道深处!只留下滩滩腥臭湿滑的墨绿粘液和刺鼻焦糊味弥漫在光焰与阴影中。
胡一彪狼狈地从棺盖边缘滚落,顾不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痛和眼前光斑,急切搜寻王墨之。
强光刺激下视线模糊,但他看到了蜷缩的身影。
“老王!!”胡一彪嘶吼着,手脚并用地扑过去,跪倒其身旁。浓烈的皮肉焦灼气味直冲鼻腔。
王墨之左腿裤管膝盖以下几乎熔断。边缘残存帆布焦黑卷曲,粘在腐蚀撕裂的皮肉上。露出的左小腿外侧,皮肤大面积焦黑溃烂。其下皮肉翻卷,呈现暗红的熟肉色泽。边缘嫩肉灼烧成白,混杂淡黄粘稠液和深色血珠。皮肤布满暗黑灼伤水泡,不少已磨破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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