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粘稠的硫磺泥浆再次挤压上来,冰冷刺骨。
井口上方,巨大金属腹腔腔道深处涡轮撕裂般的哀鸣,如同濒死巨兽最后的咆哮,撕扯着刘三儿摇摇欲坠的意识。
三根带血的肋骨断茬死死卡在巨大白骨算盘的关节枢纽深处,如同嵌入钢铁动脉的三颗淬毒肉刺。
那只冰冷的、指尖如刀的鬼爪虚影,仍死死攥着肋骨嵌入处。每一次无形力量的剧烈抽动,都带来骨髓碎裂般的剧痛。
“咔哒!咔哒!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脆响,在他背后泥沼深处炸开。
青花瓷罐炸裂的四道蛛网黑纹内,粘稠如血浆的暗红光芒疯狂波动。
血旗袍女鬼那穿透灵魂的剧痛尖啸已然扭曲变形,化作一种更加急促、带着破釜沉舟般狂暴决绝意味的嘶鸣。那嘶鸣仿佛无形的绞索,勒紧了井底所有人的咽喉。
紧接着!
轰——!!!!
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混合了极阴极寒煞气与井底硫磺淤泥爆发的能量,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刘三儿身下狂暴喷发!狂暴的冲击波无视一切阻隔,狠狠撞在他的脊背上。
“噗——!” 刘三儿如同被无形的攻城巨锤砸中,口鼻鲜血狂喷。
整个人被这股源自血亲女鬼体内崩断铁钉引发的最终力量,狠狠轰离了泥浆。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炮弹般射去。眼前天旋地转,只有破碎的光影和耳边凄厉的风声。
就在他被巨力抛出井口、即将撞上那狰狞撕开的巨大金属盖板边缘的瞬间——
那副卡在金属腹腔裂口、被女鬼鬼爪虚影和拔骨剧痛死死钉住的白骨肋排巨算盘,连同它上面卡死的九颗浑浊巨珠,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刘三儿身体冲撞叠加的巨力和女鬼尖啸共振带来的终极撕扯。
咔嚓——轰隆!!
整个巨大的白骨算盘骨架在震耳欲聋的金属爆裂声中,硬生生从巨大金属躯干腹腔内部被连根拔断。
无数粗大的铆钉迸射飞溅。扭曲变形的钢铁管架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呻吟断裂。
大块包裹着暗绿色粘稠苔藓锈片的装甲轰然剥落。
整个井盖结构在这毁灭性的脱体爆炸中瞬间崩塌大半,露出上方冰冷的、弥漫着浓重煤烟和硫磺气味的黑暗矿道轮廓。
碎片如雨。钢铁悲鸣。
刘三儿裹挟着算盘残骸与碎金属的洪流,如同被爆炸的气浪推出焚化炉口的一截焦黑尸块,狠狠砸在矿道冰冷粘腻的煤泥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
全身骨骼如同散架。喉咙里呛满了血腥和硫磺的恶臭。
模糊的视线中,隐约看到那巨大扭曲的金属废骸大半已缩回上方被撕裂的矿道顶板破口,只剩下几根断裂的液压臂爪还在徒劳地抽搐抓握虚空。
嗡——!
一股庞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怨念,混合着无以计量的污秽阴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猛地从下方那彻底洞开、结构严重损毁的噬魂井口喷涌而出。
井口边缘残余的金属结构在狂涌的煞气冲击下如同废纸般扭曲变形。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九道被污秽阴气裹挟着冲起的巨大黑影紧随其后,是那九个挂着锈蚀工牌的铁链辫子鬼。
它们如同九座破败的人形墓碑,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意和滔天的怨毒,笔直地冲破井口,撞开坍塌的矿道煤泥顶板,拖着沉重哗啦作响的铁链,朝着矿井更上方、朝着那个联通着地表的黑暗通道疯狂冲去。
它们身后那碎裂的青花瓷罐碎片中粘稠如血的暗红光芒,如同恶灵的旌旗,在滔天煞气中无声翻涌。
刘三儿趴在地上。
耳朵里充斥着井喷的厉啸和铁链刮擦岩石的瘆人噪音,以及井口深处血旗袍女鬼越来越微弱、却如同跗骨之蛆般紧随着他的冰冷气息。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却发现双脚如同灌满了冰湖最深处的冻泥,沉重得不可思议。
每一次呼吸都扯动断裂的肋骨剧痛。那三根刺入算盘骨架的肋断骨处传来一阵阵诡异的麻痒冰凉,仿佛被那副巨大妖异的算盘架住了骨髓。
他低头看去,脚踝上那圈硬梆梆、散发着浓烈腥膻恶臭的黑驴皮脚环,正不断向内收紧,勒得骨头吱吱作响。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更加庞大、如同天地翻覆的轰鸣!并非来自地下井喷,而是来自头顶——那矿井通向地表的出口方向。
巨大、沉闷、仿佛大地板块被强行撕裂错位的空间撕裂声由远及近,瞬间压过了井喷的厉啸。
矿井通道的冰冷岩石墙壁和支撑煤柱如同被投入滚烫熔岩的坚冰,毫无征兆地开始剧烈扭曲、虚化。眼前光影疯狂旋转破碎。
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引力猛地裹住了刘三儿重伤的身躯。
眼前一花。
身体如同被卷入超高速的离心漩涡。强烈的眩晕和失重感瞬间吞噬了所有感知。耳朵里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自身血管因为压力变化而剧烈搏动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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