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郎忍着痛楚和羞辱,抬头迎上她冷冽的目光,沙哑道:“没人…派我来!我是…来救命的!”
“救命?”阿史娜嗤笑,弯腰隔着面纱,气息冰冷带着嘲讽,“用你这烂命?”她戴皮手套的手毫不客气地扯开张九郎油污的外套,粗暴地摸索起来,“搜!里里外外!”
守卫撕扯着他的衣裤。张九郎徒劳地挣扎着。当冰冷的手探向他内襟深处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赌!就是现在!
“等等!”他猛喊一声,护住胸口,“别碰!我有东西!你们要找的…是它!”
这反常的举动立刻引来守卫更凶狠的压制,弯刀架上了他的脖子。阿史娜动作一顿,眼中的厉色更甚:“东西?敢耍花样,拆了你!”
张九郎脸扭曲交织痛苦恐惧孤注一掷:“我自己拿!此物…是我捡的,不可轻触!”颤抖伸手入襟深处,剥开层层污布…
裹布滑落刹那!浓烈刺骨、血腥暴戾污秽寒气轰然爆发!空气凝滞!掌心中,半截拇指大小、缠绕暗红血纹的昆仑玉碎片,幽幽散发如活物喘息的血色光晕!
“昆仑玉?!”阿史娜瞳孔骤缩!失声惊呼!目光剧震!死死盯住那碎片,尤其是上面蜿蜒如血丝的纹路!
守卫们瞬间握紧了兵刃,杀气更盛!此物的出现,远比“活人气”更令他们紧张!
“捡的?”阿史娜的声音压低,带着压抑的风暴,“这‘龙睛血玉’残片…是康瘸子铺子里能捡的货色?你当我是三岁娃娃糊弄?!”
“不是捡的!”张九郎迎着她穿透灵魂般的目光,心脏狂跳,脑中飞速转着尉迟的疯语、自己的遭遇、柳执中的可疑!
“一个疯和尚告诉我的!他说‘信龟兹彩’!说你们才能救命!还说…长安城乱子,妖马俑、平康坊美人干尸…全因三年前安西都护府在…在挖高昌古墓时…把不该放出来的东西捅漏了!”他紧扣住“龟兹彩俑”和“高昌古墓”这两个关键!
石破天惊!
“高昌古墓?!”
阿史娜的娇躯猛一颤抖!一直冰冷锋利的眼神瞬间炸开一团复杂风暴:震惊、暴怒、恐惧、秘密被戳穿的狼狈…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死死锁住张九郎的脸,像是要刮下他的肉来检验魂魄!空气仿佛凝固了!守卫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张九郎感觉到颈项上的弯刀在颤抖!额角冒出冷汗,掌心中那块血纹玉片炽热如烙铁又冰冷如寒铁!但他死死咬着牙,与她对视——这是最后的底牌!要么得生,要么粉身碎骨!
阿史娜胸膛急伏,汹涌情绪终镇压。抬手一挥,如落冰闸。
“都退下!”
“小姐!他…”持刀守卫欲言。
“退下!聋了吗?!”阿史娜转目暴喝!封冻杀意凝如实质!守卫寒颤急退!窑工老妪无声退避。
帐前唯余扑地张九郎与面纱拂动的阿史娜。
死寂弥漫。
良久,阿史娜缓缓转身。那双穿透幽暗的冰火明眸重锁张九郎。声线压得极低,如金属摩擦,唯余冰冷压迫:
“起来。跟我进帐。”不再看他,掀帘入内。
帐帘落下,隔绝出两个世界。帐篷内光线幽暗,弥漫着奇特的混合气味:昂贵的檀香、硝石硫磺、以及干涸的血腥。帐壁上挂满异形兵刃和描绘祭典仪轨的彩色皮画卷。地毯花纹诡谲。中央矮几散图纸彩笔与几小块灰白玉片。
阿史娜未坐。背对张九郎,立于深处巨幅古图前。沉默如铅。空气窒息。
张九郎捂肩伤不敢动。能感受到那沉默背影下,狂暴之力在冰层奔涌!如满弓之弦!
终于,她缓缓转过身来。在幽暗中,那双璀璨惊人的眸子死死盯住张九郎的眼睛。杀意、探究混杂着冰封的怒火在奔腾:“张九郎?一个秘书省的穷酸书吏?”她竟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冷如冰锥!
“…是。”张九郎喉咙发干。
“那块血纹碎玉,在康瘸子铺子里抢的?”
“…趁乱…拿的。”
“尉迟那老疯狗…还活着?”阿史娜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憎恶?恐惧?一丝…期待?
张九郎心中一凛:“在城南废墟见过…后来…被浑天监追索…恐凶多吉少…”
阿史娜眼中掠过一丝痛楚的嘲弄,转瞬被更深的寒意掩盖。“他那烂嘴,还喷什么‘龟兹彩俑’鬼话?”
张九郎心一横:“他说…‘胡汉彩俑锁妖胎’!锁不稳了!要蹦出来咬人!像…西市马俑!还有…长安城地底下…秘书省镇着那古老石敢当…也裂缝了!冒黑气!和尚说…就是高昌墓开…泄了邪气!”
张九郎心一横,添猛火:“他说‘胡汉彩俑锁妖胎’!锁不住了!要蹦出吃人!像西市妖马俑!秘书省镇着的石敢当…崩裂冒黑气!和尚说…高昌墓开…泄了邪祟!”
轰!
最后两句如同火星溅入了滚烫的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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