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库深处,灰烬如雪,阴风刺骨。
石敢当那道如同大地伤口的巨大裂口内,浊黑如墨的地脉秽气疯狂喷涌,无数扭曲的灰影在其中尖啸抓挠,仿佛地狱之门正在强行洞开!
老宦官的哭喊带着末日的绝望,阿史娜气息奄奄。张九郎的“视阴阳”中,石敢当残灵即将消散的不甘嘶鸣,与昆仑镜残片传来的微弱而紊乱的时空波动激烈碰撞!
堵?不可能!
但…或许…缝补?!
一个无比疯狂、却又在绝境中闪耀着最后智慧的念头,在张九郎如同浆糊般的脑海中炸开!
“老丈!”张九郎声音嘶哑,带着决死的狠厉,压过裂口传来的呼啸阴风,“压住阵脚!引那石头里的‘根’!”他指向石敢当裂口深处、那即将消散的镇压意志。
“阿史娜!醒醒!念那安魂咒!用镜片…去‘照’!照那裂口最深的‘疤结’!”他语速极快,逻辑颠倒,甚至来不及解释。但此刻,这就是绝境中唯一的灯塔!
老宦官浑浊的老眼骤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决断,他猛地扑向石敢当下半截裂口边缘,无视那蚀骨销魂的阴寒秽气,枯瘦如柴的双手死死按在冰凉粗糙、布满古老符文的巨石表面。
口中发出一串古老晦涩、如同祭祀祷文般的咒言。这并非寻常内侍通晓之物,更像是世代口口相传、守护秘境的祭司密语。
随着他的低吼,石敢当深处急速消散的镇压意志,竟被无形之力猛地一扯。一丝微弱却坚韧如古藤的“根性”短暂唤醒,带着亘古的沉重与“镇压”本能,死死“钉”在裂口底部!
几乎同时!
张九郎强忍剧痛,将自身早已枯竭,却又被妖毒和石灵哀鸣逼出最后潜力的家传方术运转到极致。不再是安魂定气,而是将自己化作脆弱的“引针”!
左手紧握阿史娜冰凉手腕,右手食指中指颤抖点向自己眉心。强行运转“视阴阳”,将最后的精神力量化作无形丝线,猛地刺入昆仑镜残片那混乱的镜面深处!
镜片内部无数扭曲光斑瞬间狂暴旋转,一股灵魂撕裂般的剧痛传入张九郎识海!
他死死咬牙,血肉之躯硬顶刀山。他要“定位”,用这洞察时空混乱的镜子残片,去“看”清石敢当裂口处,地脉规则伤疤最根本的关键节点,如医者找出断裂的血管!
“就是现在!念!!”张九郎的意念如同烧红烙铁,狠狠烙印在阿史娜残存意识中。他无法言明节点在哪,只能将“视阴阳”捕捉到的、几个剧烈闪烁的污秽光点强行传递。
阿史娜身体猛颤。涣散瞳孔骤然收缩,一丝赤鹰决绝光芒闪过。龟兹豪商之女的底牌,岂止是彩俑?
她口中迸出一串急促、悠远、如同来自大漠孤烟深处的古老音节!
这咒文与彩俑咒语同源,却更古老,更接近“束缚”本意!是超度冤魂、缝合古老伤痕的“安魂镇魄”秘咒!
同时,她将家族血脉的意志力,混合着这古老咒语的力量,疯狂灌入紧贴镜片的手掌!
嗡!!!
昆仑镜残片在安魂咒与阿史娜意志灌注下,剧烈震动!
核心那点微弱的光斑骤然变得锐利,不再是混乱的杂光,而是凝聚成一束细如针尖、仿佛能刺穿空间尘埃的微光。
这光束并未射出,却清晰地映照出裂口深处几个如同漆黑疮痂般凝结的能量节点!
『石敢当残存的“镇压根性”被老宦官强行牵引,如同“锚”死死钉住裂口下方!
昆仑镜的“洞察微光”精准映照出规则断层的疮疤核心节点!
阿史娜的“安魂古咒”化作无形之线,裹挟镜片力量,刺向被映照出的污秽光点!』
三股力量!
老宦官代表的长安守护传承、张九郎那点沟通地脉的微末本能、阿史娜源自龟兹的古老秘法!
终于在绝境中以昆仑镜残片为枢纽,以那疯狂的想法为蓝图,强行碰撞、绞合在一起!
轰——!!!
不是巨响!
是一种天地规则被强行扰动、强行缝合的恐怖涟漪!
石敢当断口猛地绽放出刺目光爆,混杂土黄光晕与黑暗扭曲纹理。
整个地库如同筛子般剧晃,穹顶大块苔藓巨石轰然砸落,激起漫天灰烬尘埃。
“哇啊——!!”张九郎首当其冲。作为“引针”的感应力被狂暴反噬,仿佛无数烧红钢针扎入脑中。他发出非人惨叫,七窍飙出黑红血线。身体倒飞撞在冰冷石壁,全身骨骼呻吟。
老宦官更是凄惨,枯瘦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轰中。按在石敢当表面的双手,连同小半条手臂,瞬间被狂暴反冲力震得血肉模糊、骨骼寸断!
整个人被抛飞出去,砸在厚厚的灰烬中,一口粘稠发黑、带着内脏碎块的老血狂喷而出,气息瞬间如同风中残烛。
噗!
阿史娜同样鲜血狂喷!
她作为施咒者与意志传导者,承受着来自镜片与裂口节点冲突的二次冲击。那安魂咒如同逆流而上的小舟被巨浪掀翻,她身体向后倒仰,脸色惨白如同金纸,那束由她引导的微光瞬间黯淡下去,握紧镜片的手指几乎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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