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凤仪亭残梦(上)
上篇:铜镜里的猫
貂蝉蹲在凤仪亭的枯井边,铜镜般的水面上,浮着几片去年的桃花瓣。她数着水中的倒影:“1片、2片……24片……37片。”已经三十七天了,吕布的战靴再也没踏进过这方天井。
白猫从瓦楞上轻巧地跳下,尖锐的爪子溅起一串细小的水花。貂蝉弯腰捡起一块石子,轻轻扔进井里,认真地听着回声,1下,2下,数到7下时,忽然听见屏风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
“孩儿,好计策啊!好计策啊!”王允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那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泡了三日的茶,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听说吕布杀死了董卓,这计谋一定是您出的吧!”
“父亲,休要这么大声,隔墙有耳。”貂蝉缓缓起身,转身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只是脸上,少了些喜色。
这些年,她在董卓府早已练得一颗“菩提心”。面如春风桃李,心如止水无波,即使泰山在她面前崩塌,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父亲,进来说话吧”,貂蝉一边抚摸着怀中的白猫,一边挥手示意,将王允请到了凤仪亭的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貂蝉小心地将白猫放在竹榻上,随后给王允倒了一杯水,递了上去。眼神中,泛起一丝痛苦的微澜,只是王允并未察觉。
微澜中,貂蝉的肉身被拉回到了三年前。那年她十六岁,是王允将她献给董卓的第三天。
那夜,董卓在檀木案前批阅公文,铜烛台上火光跳跃,映得他脸似凶神,目似柴犬。
董卓假意命貂蝉研墨,貂蝉低头轻磨,腕间银镯叮咚作响。董卓忽抬手揽住她腰,她惊呼未及,已被抵在案上。
董卓胡渣扎在她颈间,气息喷在耳后,浪笑道:“小浪蹄子,倒是乖巧的很。”貂蝉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黑红一片。
那夜,别院的屋顶上积了厚厚的三寸雪,董卓赏赐的貂裘胡乱地披在肩头,铜镜里映出自己梨花带雨的脸,还有乱蓬蓬的头发,以及那只怒发冲冠的白猫。
就在貂蝉回忆之际,王允将董卓和吕布的那出好戏,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这件事,乃是曹操安排的女细作亲眼所见,那是一点水份都没有的干货。”
那晚,夜黑风高,吕布与董卓在后堂议事。女细作奉命前去给两人送茶。当她托着木茶盘,准备叩门而入时,只听见屋内的董卓大声咆哮:“吕布这不孝之徒,竟敢在朝堂上顶撞于我!”
透过门缝,女细作看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单膝跪地,声线沉稳地说道:“义父息怒,儿只是为朝廷着想。”
董卓满脸通红,看不出是酒气,还是怒气。他将案上的玉玺举起来,继续呵斥道:“大汉王朝的玉玺都在我手里,你难道不清楚,朝廷上谁说了算?”
“义父,大殿之上,还是要有尊卑,才能让其他人信服。”吕布继续说道。
“信服?我看是你想要立威,将我取而代之吧。”
“义父,孩儿不敢。”
“不敢?那我问你,貂蝉肩头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义父,你不要听坊间传言,这……”吕布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
“原来,曹孟德那日说的是真的,我TMD就是戴绿帽的。”董卓将玉玺举得更高了。
“义父,你不能这么说,是你给我戴了绿帽。”吕布情急之下,居然说了句大实话。
“啪”的一声,砸向吕布的玉玺没有砸中吕布,却撞翻了桌案上的烛台。
“我跟你拼了,你个逆子。”说话间,董卓用他的大脑袋向吕布撞过去,吕布再次灵活一闪,董卓的大脑门将屏风撞碎,整个脑袋卡在屏风里。
“义父,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吕布气得直跺脚。
“道理,老子就是道理。快把我放开,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来评评理,让他们知道你们这对狗男女干了什么好事!”
“义父,你不要做得太绝。”吕布听闻此话,瞬间脸上出现了愠色,缓缓地提起方天画戟。“你可以侮辱我的肉体,但不能侮辱我的灵魂。”
“哎呦,老子就知道,贪得无厌的狗养不熟!”董卓一边拼命地将脑袋抽出屏风,一边继续骂骂咧咧。“哎呦,疼死我了,等我出去一定要把貂蝉给弄死。你让我不爽,我也让你没得爽。”
“老贼,你快给我闭嘴。”吕布的方天画戟,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曲线,一个圆滚滚地东西,“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墙角,董卓的生命也在此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倒地的烛台,趁机耀武扬威,将整个董府化作一地废墟。
“幸亏你聪明,借故归省,才逃过一劫。”王允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倒茶,惊动了睡在竹榻上的白猫。白猫“喵”的一声,跳进貂蝉的怀里,舔舐着貂蝉掌心的朱砂印。
陷入回忆里的貂蝉,对于王允说了什么,根本就不关心。倒是那白猫“喵”的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貂蝉低下头,轻轻抚摸着白猫,想起了与吕布的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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