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二楼比一楼更加诡异。所有窗户都被厚重的黑布遮盖,仅靠几盏油灯照明。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茶叶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闻着让人头晕。
声音来自角落的一张茶桌。坐在那里的男人背对楼梯,身形瘦削,穿着一件过时的灰色中山装,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
"坐。"他没有回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墨的手悄悄伸进口袋,握住那枚铜钱,缓步上前。当他绕到桌前时,终于看清对方的脸——一个约莫六十岁的男子,面容普通到几乎乏味,唯独左眼下方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被什么利器划过。
"你是谁?"林墨没有坐下,保持着一臂的距离,"怎么知道我母亲的事?"
男子自顾自地斟茶,动作优雅得近乎做作:"年轻人就是急躁。茶凉了再喝,味道就差了。"他推过一杯,"尝尝,三十年的普洱,外面买不到的。"
茶水呈深红色,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林墨没动,铜钱在手心已经微微发热——陈老说过,这是感应到阴气的征兆。
"不喝?真可惜。"男子抿了一口自己的茶,"那么开门见山吧。你母亲蓝瑛,曾是幽冥教的圣女候选。"
林墨的呼吸一滞。这个名字——蓝瑛——他有十年没听人提起过了。
"胡说八道!我母亲是普通教师!"
"普通教师可不会'渡魂术'。"男子轻笑,"也不会被教内称为'双鱼守护者'。"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推过来。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穿着八十年代常见的蓝色连衣裙,站在一座古宅前。虽然年轻许多,但那眉眼,那笑容,林墨绝不会认错——确实是母亲!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脖子上挂着的正是那块完整的双鱼佩,而且双手结着一个复杂的手印,与陈老教过的某个法诀极为相似。
"这是她叛逃前拍的。"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怀念,"带着教中至宝逃走了,真是...可惜。"
林墨的手指微微发抖:"你到底是谁?"
"名字不重要。"男子又抿了口茶,"你可以叫我'茶翁'。我找你,是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茶翁从桌下取出一个檀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双鱼佩的另一半!鱼尾部分,正好能与林墨的碎片拼合。
"我要那孩子。"茶翁直视林墨的眼睛,"那个叫小雨的灵体。作为交换,这块玉佩归你,还能告诉你父亲的下落。"
林墨的血液瞬间冰冷:"你休想!"
"别急着拒绝。"茶翁合上匣子,"那孩子不是普通灵体,她是'钥匙',体内封印着《怨憎簿》下卷的入口。幽冥教迟早会找到她,到时候..."
"我不会把小雨交给任何人。"林墨咬牙道,铜钱已经烫得快要握不住,"尤其是你们这些邪教分子!"
茶翁叹了口气,突然换了种语气:"你知道吗,你父亲林教授,是我在研究院时的学长。"
这个转折让林墨一愣:"什么?"
"十五年前,我们共同负责'特殊文物研究部',表面上是鉴定古物,实则是寻找《怨憎簿》的下落。"茶翁的眼神变得复杂,"直到你父亲发现,上卷就在青云观..."
"你撒谎!"林墨猛地后退,撞翻了椅子,"我父亲是普通研究员!"
茶翁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工作证,推过来。证件上的照片年轻许多,但确实是眼前这人,而单位一栏赫然印着"省文物研究院",职位是"副主任"。
"你父亲发现了真相——《怨憎簿》不能合一,否则会打开阴阳两界的通道。"茶翁的声音低沉下去,"他想毁掉上卷,却被...其他人阻止了。"
林墨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人说的属实,那么父亲失踪就不是意外,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某种危险真相。但为什么现在又有人来要小雨?
"那个灵体,"茶翁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是二十年前幽冥教'转生计划'的产物。将古老灵识注入纯净童魂,作为活体容器。你母亲叛逃时带走了她,藏在孤儿院..."
"闭嘴!"林墨再也忍不住,掏出铜钱掷向茶翁,"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铜钱在空中发出刺目金光,茶翁却只是轻轻挥手,一道黑气从袖中涌出,将铜钱包裹。金光与黑气纠缠片刻,同时消散,铜钱"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变得黯淡无光。
"陈老头的把戏。"茶翁摇头,"你还没入门呢,小子。"
林墨又掏出糯米水喷雾,但还没按下,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茶桌上的油灯突然熄灭,整个二楼陷入漆黑。无数冰冷的手从地板、墙壁伸出,抓住他的脚踝、手腕!
"最后机会。"茶翁的声音在黑暗中飘忽,"交出那孩子,或者看着更多人因你而死。想想青藤苑那些失踪者..."
林墨拼命挣扎,但那些无形的手如同铁钳。就在他几乎绝望时,胸口突然一热——双鱼佩的碎片发出微弱光芒!光线所到之处,黑手如遭火灼,纷纷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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