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口崩裂的余波尚未平息,地底那声低笑仍在耳膜深处震荡,洛叙白却已松开握刀的手,任陌慬玔的喘息声在残破的石壁间回荡。她低头,掌心的裂痕正缓缓渗出一丝金线,如活物般游走于脉络之间,带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
“别碰它。”楚云深低喝,指尖抵住陌慬玔刀柄,“刚才那阵共鸣还没散,灵镜现在不是工具,是活的。”
陌慬玔咬牙,手臂上黑气未退,却仍死死盯着洛叙白:“你还能撑住?”
她没回答,只是将指尖抵上镜面裂痕,血珠滴落,蓝光微闪。
“若你真有意志,此刻便显真意。”她声音平静,像是在对一个老友低语,“别再藏了。”
话音落下,金线骤然回缩,镜面泛起涟漪,三行古篆缓缓浮现:
“子时三刻,归墟启;镜主临位,魂归西;九星未连,坛藏沙。”
字迹如刻,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
“归墟?”夙滢皱眉,“是传说中地脉断点的代称,百年一现,只在子时三刻短暂开启。”
楚云深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卷残破古籍,羊皮纸页泛黄,边角焦黑,显然是从某处火劫中抢出。他指尖轻抚“归墟”二字,瞳孔微缩:“《西域古历残卷》有载,归墟非地名,而是‘时空裂隙’的古称。若‘九星连珠’与归墟重合,便是逆转阴阳的最佳时机。”
“也就是说,”陌慬玔冷笑,“那群疯子想趁着天象异变,把整个大陆拖进轮回?”
“不止。”洛叙白凝视镜文,“‘魂归西’三字,指向的不是方向,是归宿。他们要的不是毁灭,是‘替换’——用我的命,换某个存在的重生。”
楚云深忽然一顿,翻页时,残卷边缘露出半枚蚀刻图案——与邪教徽章纹路如出一辙,只是多了三道交叉的符线,像是某种封印标记。
“这卷子……不是邪教的。”他声音低沉,“是‘逆盟’的。”
“逆盟?”夙滢一怔。
“三百年前,唯一敢与玄学宗门正面对抗的组织。”楚云深指尖轻点那半枚印记,“他们信奉‘天命可逆’,认为血脉宿命皆可打破。可后来……全被抹去了。”
洛叙白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将灵镜对准井壁残符。金线再度游走,却不再刺痛,反而与符文产生微弱共鸣,仿佛在回应某种久远的契约。
“它在认主。”她低语,“可认的不是我,是‘镜主’这个身份。”
“那‘坛藏沙’呢?”陌慬玔看向井底,“是不是说,那什么祭坛,埋在沙漠里?”
“不止是说。”洛叙白闭目,指尖轻抚镜面,“它想让我看见。”
她不再强催,而是默念:“我要找到真相。”
刹那间,灵镜自主浮空,蓝光洒落,竟在空中投出一片幻影——无边沙海,黄尘蔽日,中央矗立一座残破祭坛,石柱断裂,符文剥落,唯有顶端嵌着半面青铜镜片,与天玄灵镜同源。
“西域!”楚云深脱口而出,“那是古‘归墟道’的终点!传说中,上古大能在此封印过一场时空崩塌!”
“可这镜片……”夙滢眯眼,“怎么像是被人刻意留下的?”
洛叙白心头一震。
幻影中,祭坛阴影处似有一人静坐,身形模糊,却让她呼吸一滞——那轮廓,竟与君玉宸如出一辙。
“师父……?”她喃喃。
楚云深却摇头:“不对。那人坐姿偏左三寸,君前辈惯用右手,不会如此。而且……”他目光落在幻影边缘,“那枚铜铃,是‘逆盟’信物。”
陌慬玔冷笑:“管他是谁,只要祭坛在那儿,咱们就有的放矢。”
“问题是你怎么去。”夙滢皱眉,“西域千里,沙暴频发,若无确切坐标,我们连入口都找不到。”
话音未落,灵镜忽而震颤,蓝光骤收,镜面浮现一行新字:
“风起时,沙落处,影现。”
“又来?”陌慬玔挑眉,“这镜子现在是兼职算命先生?”
“不。”洛叙白凝视镜文,“它在教我们怎么找。”
楚云深迅速展开残卷,对照星图与地脉走向:“若‘风起’指沙暴,‘沙落’则是风暴平息后的沉积点——那正是地底能量最易暴露的时刻。而‘影现’……”他抬头,“或许是日晷投影,或是月光斜照时,祭坛会在沙面投下特定影子。”
“也就是说,”夙滢轻笑,“我们得等一场沙暴结束,再靠光影定位?”
“不止。”洛叙白指尖轻点镜面,“它要的不是我们去找,是‘等它出现’。”
她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钱——那是君玉宸临别时所赠,背面刻着“风止沙定”四字。
铜钱在掌心微微发烫。
“师父说过,有些路,不是走出来的,是等出来的。”
陌慬玔嗤笑:“等?等那群疯子把仪式办完?”
“不。”楚云深忽然抬头,“等,是为了在最正确的时机出现。若我们贸然闯入,反而会触发反噬阵。可若等到‘归墟’开启、‘九星’未连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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