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无声开启,仿佛一张吞吐幽光的巨口。洛叙白掌心尚存门扉的冰凉触感,还未收回,怀中的天玄灵镜骤然发烫,像是被投入熔炉的铜钱,灼得她胸口一紧。
她猛地按住胸口,镜面竟自行浮现波纹般的光晕,与门缝消散的黑气频率完全一致——不是破解,是呼应。
“别动灵力。”她低喝,声音压得极细,却如刀锋划过寂静,“这地方……在吸。”
陌慬玔刀尖微顿,眉心一跳。他本欲跨步而入,却觉脚下石板仿佛生了根,每抬一寸都像踩在凝固的胶液里。楚云深指尖刚凝聚的符文瞬间溃散,如同沙塔遇潮,簌簌崩解。夙滢轻吸一口气,银针在指间微微震颤,针尾竟泛起一丝诡异的暗红。
通道深处,那声“滴答”再度响起。
这一次,不是幻听。
它像钟摆,又似心跳,规律得令人发毛。四人屏息,脚下一步一步踏进幽道,每一步落下,空气便沉一分,仿佛有无形之手缓缓压上肩头。
洛叙白闭目,借灵镜感知周遭。镜面波纹渐转为扭曲符文,与通道壁上逆向刻痕如出一辙,却又截然相反——一为吞噬,一为镇压。她心头一震,这符文她曾在君玉宸赠镜那夜见过,只是那时如星河流转,如今却似死水凝滞。
“它认得我们。”她睁眼,声音微颤,“不,它认得的是它。”
话音未落,灵镜猛然一震,镜面血光一闪,浮现四字:同源未启。
同源?
她指尖轻抚镜缘,那些符文竟如活物般游走,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她忽然想起那闪过的老者——手持灵镜,目光穿透时空。那时她以为是幻象,如今才懂,那是记忆的回响,是钥匙与锁孔的初次对视。
“这镜子……不是工具。”她低语,“是容器。”
楚云深靠墙喘息,额角渗汗:“若它与核心同源,那你手持它,岂非如持火入油?”
“可若无它,我们连油都点不着。”陌慬玔咧嘴,刀锋轻敲肩甲,声音却不再轻松,“总不能靠嘴把这破道骂塌吧?”
洛叙白没笑。她知道,这力量不止压制灵力,更在侵蚀神志。她能感觉到,镜中那股古老意志正缓缓苏醒,与外界能量共振,如同两股潮水即将交汇。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向镜面。
血未落,已被吸收。镜面符文骤然转为幽蓝,一道光晕自镜心扩散,如水波般将四人笼罩。刹那间,那股压迫感稍退,仿佛撑起了一顶无形伞盖。
“有效。”夙滢低呼,银针恢复光泽。
“但撑不了多久。”洛叙白握紧灵镜,镜背烫得惊人,“它在抵抗,也在……被吸引。”
话音未落,陌慬玔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怎么了?”楚云深伸手欲扶。
“别碰我!”陌慬玔怒吼,双目赤红,刀锋猛然横扫,直指洛叙白咽喉。
洛叙白瞳孔一缩,却未后退。她认得这眼神——那是漠北风雪夜,他背着她穿越沙暴时,被寒毒侵体的模样。理智尚存一线,却被某种更深的东西压了下去。
“你答应过我的。”她直视他双眼,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你说,信我。”
陌慬玔牙关紧咬,刀锋微颤。
“漠北那夜,你把我从流沙里拖出来。”她往前一步,灵镜光晕直照他双目,“你说,洛兄,别死,我还欠你三坛酒。”
刀尖晃了晃。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她再进一步,几乎贴上刀刃,“现在,轮到我了。”
夙滢趁机掷出三枚银针,精准刺入陌慬玔后颈要穴。楚云深咬破舌尖,以血为引,残余符力在地面勾勒微型镇魂阵。光纹一闪,陌慬玔浑身剧震,双目赤色渐退,刀锋“当啷”坠地。
他喘息如牛,抬头看她,声音沙哑:“我……差点杀了你。”
“你没杀。”她扶他起身,指尖仍按着灵镜,“你记得承诺。”
楚云深苦笑:“这地方不止压灵力,还挖人心底最深的痛。它知道我们是谁,知道我们怕什么。”
“所以它不是陷阱。”夙滢低声道,“是试炼。”
“不。”洛叙白摇头,“是筛选。”
她望向通道尽头。那光依旧不明不灭,却已能看清——并非灯火,也非日月,而是一团悬浮的幽蓝光团,静静漂浮在半空,如同沉睡之眼。
滴答。
又是一声。
这一次,她听清了。
那不是钟摆。
是心跳。
天玄灵镜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出一段从未见过的符文,古老而晦涩,却与那光团的脉动完全同步。她忽然明白——这力量并非死物,它活着,且早已察觉他们的到来。
它在等。
等钥匙,等容器,等那个能听见它心跳的人。
“我们得继续。”她低声说。
“你疯了?”楚云深瞪她,“陌慬玔刚被侵蚀,你还要往里走?”
“我们没得选。”她握紧灵镜,“它放我们进来,不是因为门坏了,是因为它想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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