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那些早已习惯了太子新政,甚至在其中获利匪浅的官员们,此刻面面相觑,心中暗骂裴矩这老顽固不知好歹。这股票是何等的好东西?自家府里哪个没买?这才几天功夫,投进去的钱就翻了番,这不比辛辛苦苦收一年的租子强?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但裴矩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言辞恳切,情真意切,又是以“为国为民”的大义为旗号,一时间竟无人敢站出来公然反驳。毕竟,谁也不想被扣上一顶“与民争利”、“蛊惑君上”的帽子。
唯有戴胄和段纶二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户部尚书,一个工部尚书,这五年计划里的项目,哪一个不是嗷嗷待哺的吞金巨兽?铁路要钱,钢厂要钱,船厂要钱,格物院更是个无底洞。
国库的税收虽然涨了三倍,可也架不住这么花。这股票交易所,就是太子殿下给他们找来的一个源源不断的金山,要是被裴矩这老匹夫三言两语给搅黄了,他们二人非得当场撞死在这太极殿的柱子上不可。
龙椅之上,李世民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站在殿下的儿子,只见李承乾负手而立,神情淡然,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小子,还真沉得住气。
李世民心中暗道,却也不急着表态。他清了清嗓子,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裴卿所言,诸位可有异议?”
殿内依旧是一片死寂。
裴矩见状,心中一喜,以为是自己的泣血陈词震慑住了满朝文武。他挺直了腰杆,再次叩首:“陛下,股市之祸,甚于洪水猛兽!其利在一时,其害在千秋!恳请陛下明察,悬崖勒马,为我大唐万世基业计!”
“裴御史,”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终于响起,阻止了老裴的继续表演。
李承乾向前一步,气定神闲道:“孤听你说了半天,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两点。其一,认为这股票是赌博,败坏民风。其二,担心百姓沉迷于此,荒废了农桑工造,动摇国本。孤说的,对也不对?”
裴矩一愣,没想到太子竟将他的长篇大论总结得如此精辟。他梗着脖子道:“殿下既然明白,就该知道此举之荒唐!”
“荒唐?”李承乾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几分不屑,“裴御史,孤问你,你家可有余财?”
裴矩又是一愣,不知太子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如实答道:“臣为官清廉,薄有积蓄。”
“那孤再问你,你这积蓄,是藏在床下,还是埋在后院的地窖里?”
“殿下,您这是何意?!”裴矩被问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觉受到了羞辱。
“孤没什么意思。”李承乾收起笑容,声音陡然拔高,“孤只是想告诉你,还有天下所有人!钱,埋在地里,是不会生崽的!我大唐的百姓,辛勤劳作,省吃俭用,攒下了一点家底。这些钱,与其让它藏着发霉,为何不能让它流动起来,为国为民,创造出更大的价值?”
他猛地转身,指向殿外:“裴御史,你可知,交易所开市十日,总共筹集了多少资金?”
不等裴矩回答,他便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贯!整整五百万贯!”
“嘶——”
这个数字一出,整个太极殿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就连李世民,都忍不住握紧了龙椅的扶手。他知道股市火爆,却也没想到,短短十天,就能汇聚起如此恐怖的一笔财富!
这尼玛,比抢小日子还快!
“这五百万贯,若是没有交易所,它们此刻正分散在成千上万个地窖里,睡着大觉!”李承乾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殿内回响,“但现在,它们活了!它们即将变成一根根铺向洛阳的铁轨,变成钢厂里日夜不熄的炉火,变成船坞里一艘艘驶向深蓝的巨舰!它们将为我大唐创造出数以万计的工坊职位,将我大唐的货物运往四面八方!”
“你管这叫赌博?”李承乾一步步逼近裴矩,眼神锐利如刀,“孤告诉你,这不是赌博!这是投资!是全天下的百姓,在用他们一生的积蓄,投资我大唐的未来!他们相信朝廷,相信孤,相信阿耶!他们相信,大唐的铁路会越修越长,大唐的工厂会越开越多,大唐的国运会蒸蒸日上!”
“他们买的不是一张纸,是对我大唐的信心!”
李承乾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荡气回肠。殿内那些原本还摇摆不定的官员,此刻一个个都听得是热血沸腾,只觉得太子殿下所言,句句在理。
是啊,把钱投给国家搞建设,还能跟着分红,这怎么能叫赌博呢?这叫与国同休,共创辉煌!
裴矩被李承乾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强辩道:“可……可终究有人因此倾家荡产!这与赌坊何异?”
“问得好!”李承乾仿佛就等着他这句话,“任何投资,都有风险。孤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买了股票,就能稳赚不赔。孤甚至在交易所门口立了块碑,上面就写着八个大字——‘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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