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凌尘重新拿起算盘，手指在珠子上滑动，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胸膛里回响。太后的懿旨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随时可能落下来。
"咱们刚才讲到年度统计的分类方法，"他的声音努力保持平稳，但稍微了解他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勉强，"这个很重要，关系到你们来年的经营策略..."
院子里的账房先生们坐立不安，他们想专心听课，但心思根本集中不了。皇帝为了给他们上课，竟然连太后的懿旨都敢违抗，这份恩情让他们怎么承受得起？
"陛下，"张老头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站起来，"老奴求求您了，别再为了我们这些草民冒险了！您快回宫吧！"
"是啊陛下！"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太后娘娘都发话了，您不能再坚持了！"
纪凌尘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这些朴实的面孔。他们眼中的担忧和愧疚是那么真诚，让他心中涌起一阵酸楚。
"你们都坐下！"纪凌尘的声音有些哽咽，"朕既然答应了要教你们，就一定要教完！这不只是为了你们，更是为了朕自己的原则！"
武芊芊在一旁急得直转圈，她明白陛下的想法，但现在的情况真的太危险了。太后在宫中威望极高，如果真的撕破脸皮...
"陛下，"武芊芊走到纪凌尘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臣妾知道您有您的坚持，但您也要为我们考虑啊！您要是出了事，我们怎么办？"
"朕不会出事的，"纪凌尘握住她的手，"朕相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
慕挽歌听了眼泪直流："陛下，都是臣妾害了您！要不是臣妾提议建学堂，要不是您要来给我们上课..."
"胡说八道！"纪凌尘打断她，"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些想造反的人早就不安分了，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柳如烟轻抚着纪凌尘的肩膀，温柔地说道："陛下，臣妾理解您的想法，但有时候适当的退让不是妥协，而是为了更好地前进。"
"退让？"纪凌尘苦笑道，"如烟，你觉得朕现在还有退路吗？那些人恨不得朕立刻下台，朕如果现在示弱，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
正说话间，外面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这次的声音更加急迫，听起来像是有重要消息。
果然，很快就有探子跌跌撞撞跑进来："陛下！大事不好！太后已经召集文武百官，准备废...废立新君！"
这个消息如雷击一般，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呆住了。废立新君？太后真的要走到这一步？
纪凌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摇晃。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感到天旋地转。
"陛下！"三个美人同时扑上去扶住他。
"太后选定了谁？"纪凌尘强撑着问道，声音有些沙哑。
"是...是五皇子，"探子战战兢兢地回答，"太后说五皇子年轻有为，能够承担重任。"
五皇子？纪凌尘的弟弟？那个一直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家伙？
武芊芊气得咬牙切齿："那个小兔崽子！平时装得人模狗样的，原来早就和太后勾结在一起了！"
"芊芊，注意言辞，"柳如烟提醒道，但她眼中也满含愤怒。
慕挽歌更是哭得稀里哗啦："陛下，都是臣妾的错！要不是臣妾..."
"够了！"纪凌尘猛地站起来，眼中闪着怒火，"都别说了！朕现在就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什么叫做不屈的意志！"
他重新坐下，拿起算盘："课继续上！谁也别想阻止朕！"
"陛下！"工部尚书在一旁急得直跺脚，"您还在坚持什么？太后都要立新君了！您再不回去，真的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纪凌尘冷笑道，"朕从来没想过要跟那些宵小妥协！他们愿意立谁就立谁！朕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震惊了。都这种时候了，皇帝还在坚持上课？
院子里的账房先生们完全被震撼了。他们见过很多达官贵人，但从来没见过像皇帝这样的人。为了坚持自己的原则，竟然连皇位都不要了？
"陛下，"张老头哭着说道，"您这是何苦呢？为了我们这些草民，值得冒这么大风险吗？"
"值得！"纪凌尘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朕连自己的承诺都不能履行，还有什么脸面做皇帝？如果朕连一堂课都坚持不下来，还谈什么改革大业？"
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朕今天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无论面临什么威胁，朕的信念都不会动摇！朕的原则都不会改变！"
外面的催促声和议论声越来越大，但纪凌尘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专心致志地讲着课。
"年度统计要注意季节性变化，"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比如冬季和夏季的销售情况肯定不同..."
但他握算盘的手已经在明显地颤抖了。不管表面上多么镇定，内心的压力还是让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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