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岐的指尖在针囊上摩挲,九根灵针隔着布囊传来微震,像在回应她心头翻涌的紧迫感。
老槐树下的药棚里,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映得她腰间玉符上的纹路忽明忽暗——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刻着青囊宗的镇派咒文,此刻正随着北方的灵脉波动发烫。
"哥,去前院敲聚魂钟。"她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青囊手札》哗啦啦翻页,"让医坊所有弟子半个时辰内到演武场集合。"
谢知秋正往她的药囊里塞涤脉丹,闻言手顿了顿。
他望着苏岐紧绷的下颌线,那是她从小到大每逢大事时的模样——三岁那年奶娘被血煞门的诡祟撕成碎片,她也是这样咬着牙把染血的银簪攥进掌心,指甲在肉里掐出月牙印。
"冥引大阵......很危险?"他把最后一叠丹瓶扣紧,丹瓶上的云纹在烛火下泛着暖光,那是他连夜用灵火温养的。
"蚀心蛊的封印靠青囊宗历代医修的灵脉镇着。"苏岐摸出系统空间新兑换的净灵石,指尖触到石头上细密的星芒,"百年前青囊宗覆灭时,大阵被血煞门动了手脚。
现在余波扩散,说明有人想......"她没说下去,喉间泛起腥甜——母亲咽气前抓着她手腕的触感突然涌上来,"想提前唤醒那东西。"
演武场的聚魂钟响了七下,第七声余韵未散,三十七个医修弟子已抱着药箱列队站好。
最前排的小桃抹了把脸上的汗,她的药箱里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苏岐知道,这丫头值了整夜的药炉,刚合眼就被钟声惊起。
"今日去云梦泽,不是义诊。"苏岐跃上石墩,月光落在她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冥引大阵的余波在吞噬活人的生气养邪祟。我们要做的,是用医道的灵脉,把那些吃人的窟窿一个个堵上。"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二柱攥着腰间的焚魂香囊,那是他媳妇连夜绣的,针脚歪歪扭扭:"苏姑娘,我娘说冥引大阵能把活人魂儿抽成干皮......"
"所以我们带了净灵石。"苏岐拍了拍背上的竹篓,里面二十块鹅蛋大的石头撞出清脆的响,"这东西能中和阴煞之气。"她扫过众人发白的脸,突然笑了,"怕什么?
我灵脉刚重塑完,现在能感应到你们每个人的脉息——"她指尖点向最末尾的药童阿九,"你昨夜偷吃了三枚蜜枣,现在胃脉还跳得跟打鼓似的。"
哄笑声里,紧张的气氛散了些。
谢知秋抱着一摞地图挤到她身边,指腹蹭过她发间翘起的碎发:"泽里的岔路我标了红圈,每十里设个观测点。
涤脉丹分了三份,前队防血疫,中队护心脉,后队......"
"后队跟紧我。"苏岐打断他,把地图往他怀里一塞,"你留镇里。"
谢知秋的瞳孔缩了缩,月光下他眼底的青黑更明显了:"阿岐——"
"你的灵脉现在只能燃半炷香。"苏岐按住他腕间,灵脉共感下,他的脉息像根被雨打湿的线,"我需要有人守着医坊,万一泽里出变故,你得带着药童们配解祟散。"她声音放软,"哥,这是命令。"
谢知秋盯着她腰间的针囊看了很久,最后把怀里的地图塞进她手里:"每两个时辰传一次信。"他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新炼的定魂散,你放在最里层。"
马蹄声碾碎了路边的枯蕨。
苏岐骑在青骢马上,回头望了眼逐渐模糊的医坊灯笼,谢知秋的身影已经缩成个小点,但他举着的火把还在晃——那是他答应的"平安灯",只要她没回来,就会一直亮着。
进入云梦泽的瞬间,腐叶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小桃突然干呕起来,她指着路边的野莓:"苏姑娘,这果子......"
原本殷红的莓子泛着诡异的紫,表面爬满细如发丝的黑纹。
苏岐翻身下马,用银针挑开一颗,里面流出的不是果汁,是粘稠的黑血。
"血疫蛊的变异体。"她把银针在火折子上烧红,火星溅在黑血上,滋啦冒出青烟,"它们在啃食活物的生机,连植物都不放过。"她解下腰间的焚魂香囊扔给小桃,"所有人立刻戴上,香囊里的艾草、雄黄、朱砂是按系统给的配比配的,能挡七成阴祟。"
队伍行进得很慢。
原本清澈的溪水流着浑浊的褐水,水面漂着翻白的鱼,鱼腹上全是指甲盖大的青斑。
阿九突然拽她衣角,手指发颤:"看......水里。"
苏岐俯身,水面倒映的不是她的脸,是张青灰色的脸——眼眶里没有眼珠,咧开的嘴里塞满黑泥。
她反手抽出一根灵针,银针入水面的刹那,那东西发出刺耳的尖啸,水面炸开无数黑泡。
"是被蛊虫控制的怨魂。"她擦了擦针上的黑污,"它们在替大阵探路。
二柱,带前队在东边山坳布观测点,用净灵石垫底,灵脉仪插中间。"她转向小桃,"你跟我去探遗迹,剩下的人结成连环阵,脉息要连起来,别给邪祟钻空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