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边的风裹着湿冷的水汽扑在脸上,苏岐被谢知秋护着往林外走时,左手腕突然泛起温热。
她低头望去,金纹正顺着血管缓缓流动,像活过来的金线,连脉搏都跟着那纹路的节奏跳动。
"好些了?"谢知秋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悸,指尖仍在发抖,却固执地扣住她手腕,像要把体温渡给她,"刚才在水里......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魂魄,看见好多血,还有穿黑袍的人举着刀......"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不过现在好多了,你腕上的光渗进我身体里,那些冷得刺骨的东西都散了。"
苏岐没接话。
她能感觉到灵种在体内舒展,像是沉睡多年的种子终于破壳,连带着之前总在经脉里乱窜的药气都变得温顺。
试着运转《岐黄真诀》里的疗愈术,原本需要引动三息的灵脉,这次竟在一息间就聚起了热流——她抬手按在谢知秋后背,肉眼可见的淡金色光晕从掌心漫开,他苍白的脸立刻泛起血色。
"灵种......稳定了。"她低喃,指尖轻轻碰了碰腕间金纹,这次没有灼痛,反而像被晒暖的玉,"系统提示说解锁了历史投影,刚才在潭底看见的光影,应该和青囊宗有关。"
谢知秋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水打湿的碎发:"你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灵种。"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投入深潭,在苏岐心里激起涟漪——她想起光影消散前说的"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想起潭底金纹与自己腕间纹路重合的刹那,某种跨越百年的记忆碎片在脑海里闪了闪。
"走。"她攥紧谢知秋的手,"先回落脚的破庙。"
林子里的月光被树影割得支离破碎。
两人踩着腐叶往回走时,苏岐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被盯着的感觉,像有根细针戳在脊椎上。
她脚步微顿,谢知秋立刻察觉:"怎么了?"
"有人跟着。"苏岐的声音沉下来,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归元针。
这是奶娘用最后半块银锭换的针,针身"青囊"二字此刻正贴着她掌心发烫。
她故意放慢脚步,装作被树根绊了一下,借势拽着谢知秋闪到树后。
三息后,左侧十步外的灌木丛传来极轻的沙沙声。
苏岐眯起眼,突然甩腕——归元针破空而出,精准扎进树影里的一道黑影。
那黑影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月光恰好照在他衣襟上:暗纹绣着九叶莲,正是天医阁的标志。
"天医阁?"谢知秋倒抽一口凉气,"可半月前我们才烧了他们的总坛,阁主......"
"阁主死了,不代表余孽全灭。"苏岐攥紧归元针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她记得那夜在天医阁地牢,阁主最后捏碎的玉牌,当时只当是同归于尽的手段,现在看来,怕是留了后手。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灵种威胁指数上升至37%,是否启用'灵种预警'锁定目标?"
"是。"苏岐咬牙应下。
下一刻,眼前浮现出淡蓝色的地图投影,三公里范围内七个红点正在逼近,最近的那个离他们不过三百步。
她拽着谢知秋往反方向跑,边跑边从药囊里摸出半块陈皮含在嘴里——这是用灵脉药气养过的药材,能暂时掩盖两人的气息。
"他们身上有古怪。"苏岐边跑边说,"刚才那道黑影的血味......混着药香。"
"药香?"谢知秋的呼吸逐渐急促,毕竟刚从诡祟侵蚀中恢复,"什么香?"
"像......"苏岐突然顿住。
她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腰间挂着的特制香料——这是用青囊宗秘传的"辨踪香"改良的,燃尽前能追踪三息内接触过的气息。
香雾腾起的刹那,她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团淡灰色的烟雾里,竟浮出几缕暗红色的细丝,像被血泡过的蛛网。
"控魂散。"她的声音发颤,"三年前在天医阁禁地,我见过这种配方。"那时她为救濒死的老药农潜入天医阁偷药,误闯禁地,在密室里翻到过一本残卷,上面画着的正是这种用生魂和毒草熬制的香,"能操控灵种的禁忌医术,据说能让人变成活傀儡。"
谢知秋的脚步猛地停住。
他望着远处被月光照亮的山脊,喉结动了动:"我知道是谁在幕后。"
苏岐转头看他。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眼尾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神情却异常冷静:"是我师父。"他说,"当年我被选为影卫时,师父说他是医道联盟的暗桩,专门清理诡道余孽。
可后来我发现......"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他书房里有青囊宗的秘典残页,还有蚀心蛊的饲养记录。
他说要重启灵种计划,说只有真正的灵种能唤醒上古医道的力量。"
"所以他让天医阁针对我?"苏岐摸出归元针,针尾红绳无风自动,"因为我是青囊宗遗孤,能激活灵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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