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怎样的眼睛？
冰冷，漠然，不带丝毫情感，仿佛九天之上的神只俯瞰蝼蚁，又似深渊巨兽凝视着掌中的玩物。
仅仅是目光的接触，叶无痕便感到灵魂都在战栗，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碾压！
他体内的系统纹路，刚刚与自身意志完美融合，此刻却疯狂示警，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第一纪元……遗民！”叶无痕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他曾以为缔造者便是这片星空下的终极隐秘，却不想，在那更为古老、更为遥远的时光长河上游，竟还蛰伏着如此恐怖的存在！
伍明月俏脸煞白，混沌真灵之力在体表凝结成一层朦胧的光晕，艰难地抵御着那目光带来的无形威压。
她手中的混沌长剑嗡鸣不止，剑尖指向苍穹裂痕，却有种螳臂当车的无力感。
那巨眼缓缓眨动了一下，每一次开阖，都让下方的星域随之明暗交替，仿佛整个宇宙的呼吸都随之同步。
没有言语，没有咆哮，只有纯粹的“意志”降临。
“它在……审视我们。”叶无痕艰难开口，额头青筋暴起。
他能感觉到，那目光并非单纯的注视，更像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扫描，从他们的肉身到灵魂，从他们的力量本源到记忆深处，一切都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叶无痕识海深处，那被他以规则锁链层层封印的缔造者残念碎片，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不是反抗，不是挣扎，而是一种极致的恐惧，仿佛见到了天敌一般，瑟瑟发抖，甚至发出了无声的哀鸣！
“连缔造者都如此恐惧的存在……”叶无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缔造者已是横跨纪元的存在，其实力深不可测，却对这第一纪元的遗民意志投影流露出如此不堪的情绪，可见其恐怖到了何种地步！
那巨眼似乎对叶无痕识海中的残念碎片产生了一丝“兴趣”，目光微微聚焦。
叶无痕顿感头痛欲裂，识海仿佛要被那目光洞穿、撕裂！
“休想！”叶无痕怒喝一声，神魂之力疯狂涌动，意志如刀，强行隔绝那道探究的目光。
系统纹路在他识海中大放光明，与他的意志融为一体，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
“嗡……”
一声轻微的波动从巨眼中传出，不似声音，更像是一种概念的传递。
“序列……错误……修正……”
断断续续，冰冷而机械的意念，如同亿万吨的巨石，狠狠砸在叶无痕和伍明月的心头。
错误？修正？
叶无痕瞳孔骤缩！
难道这“永生纪元·第二序列启动”，在这第一纪元的遗民眼中，竟是一个需要被“修正”的“错误”？
这比直接出手攻击更为可怕！
这意味着，他们所追求的一切，他们所为之奋斗的未来，在对方眼中，从根本上就是错的！
那巨眼似乎传递完这简短的“神谕”后，便不再专注于他们两人，而是缓缓扫过这片刚刚重启的星空，目光所及之处，星辰颤栗，规则紊乱。
那些刚刚苏醒的古老气息，在这目光之下，有的瞬间蛰伏，有的发出不甘的咆哮，却又迅速被压制，甚至有几道弱小的气息直接湮灭！
霸道！不讲道理的霸道！
这便是第一纪元遗民的行事风格吗？
叶无痕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丝丝鲜血溢出，却浑然不觉。
他知道，此刻任何的挑衅都可能招致毁灭性的打击。
对方的意志投影，或许无法发挥本体的全部力量，但碾死他们，恐怕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它想做什么？”伍明月传音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叶无痕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它似乎在确认‘第二序列’的状态，或者说……在寻找某种‘锚点’。”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际，那横亘天穹的金色裂痕中，巨眼瞳孔深处，陡然射出一道幽暗深邃的光束！
这光束并非射向叶无痕或伍明月，也不是射向那些苏醒的古老存在，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了虚空之中，那一行“永生纪元·第二序列启动”金文先前缓缓消散的位置！
“不好！”叶无痕心中警铃大作。
幽光如墨，滴入清水的刹那，迅速融入了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剧烈冲突，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
然而，叶无痕和伍明月却同时感觉到，那片被幽光融入的虚空区域，其本质似乎发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改变。
仿佛那里被种下了一颗种子，一颗来自第一纪元的“种子”！
这颗种子会生根发芽吗？会开出怎样的花，结出怎样的果？
是监视？是诅咒？还是某种更为隐秘的后手？
做完这一切，苍穹之上的巨眼深深地望了叶无痕一眼，那一眼之中，似乎包含了警告，又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紧接着，金色裂痕开始缓缓收缩，巨眼也随之慢慢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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