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那场暗流汹涌的家宴余波尚未散尽,老夫人锐利如刀的目光和欧阳慕雪冰层碎裂的眸子还在何西门脑海里打着转。裤兜里慕容卿那张素白卡片微微发烫,云水阁顶楼的邀约如同一个悬而未决的谜题。他正懒洋洋窝在老诊所那张吱呀作响的破藤椅里,盘算着是去赴那场风花雪月的约,还是去城南新开的川菜馆祭一祭被欧阳家精致点心亏待了的五脏庙,一阵急促得如同催命符的手机铃声骤然炸响。
屏幕上跳动着“麻烦精考古妹”几个大字。何西门懒洋洋划开接听,上官婉儿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声音立刻像连珠炮般轰了出来:
“何西门!救命啊!出大事了!慕容姐姐……慕容姐姐她……片场!片场出事了!你快来!地址我发你!再晚就来不及了!”话音未落,一条带着片场定位的信息就“叮”地一声挤了进来。
何西门眉头一皱。慕容卿?片场出事?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张美艳动人却总带着一丝疲惫的容颜,还有她腰骶间那如同老树盘根般的劳损。没有半分犹豫,他抓起那个从不离身的旧帆布包,身影如风般卷出了诊所。
《烽火佳人》片场位于市郊一处仿民国风情的大型影视基地。何西门赶到时,片场外围已被闻风而动的记者和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长枪短炮架起一片,闪光灯此起彼伏,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猎奇的亢奋。
“让让!借光!”何西门仗着身手灵活,如同游鱼般挤过人群,凭借上官婉儿发来的内部通行码,闪身进了戒备森严的拍摄核心区。
刚踏入内场,一股压抑紧绷的气氛便扑面而来。拍摄显然已全面暂停,工作人员噤若寒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飘忽不定。导演是个戴着鸭舌帽、蓄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此刻正焦躁地来回踱步,脸色铁青。而风暴的中心,则是片场角落临时搭建的一个相对封闭的休息棚。
棚外,慕容卿那位经纪人王强,正如同暴怒的狮子,对着一个拿着平板电脑、脸色煞白的助理疯狂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
“废物!一群废物!安保是干什么吃的?!让那些苍蝇钻了空子!‘床照’?!这种标题也敢往慕容头上扣!你们知不知道这对她的形象是多大的毁灭性打击?!国际代言!冲奖新片!全他妈要泡汤了!查!给我查清楚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要告到他倾家荡产!”
“床照?”何西门心头掠过一丝不妙,脚步未停,径直掀开休息棚的帘子走了进去。
棚内光线有些昏暗。慕容卿半倚在一张铺着厚绒毯的躺椅上,身上搭着一件宽大的男式外套。她脸色苍白得吓人,额角布满细密的冷汗,往日顾盼生辉的眼眸此刻紧紧闭着,浓密的长睫不安地颤抖,红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双手死死地攥着躺椅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最刺眼的是,她左侧腰臀位置的戏服裙摆,赫然洇开了一大片深色的水渍,带着浓烈的咖啡污迹和刺鼻的焦糊味,显然是被滚烫的液体泼溅所致。裸露在污渍边缘的一小片肌肤,已然红肿起泡,触目惊心。
上官婉儿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手足无措地蹲在躺椅边,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想给慕容卿擦拭又不敢碰,急得眼圈通红:“慕容姐姐……你怎么样?疼不疼?何西门来了!他来了!”
听到何西门进来的动静,慕容卿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她的身体绷得更紧了,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和……难以言喻的屈辱。
“怎么回事?”何西门声音沉了下来,目光扫过那片烫伤的狼藉和慕容卿强忍痛楚的侧脸。
“是意外……还是故意?”上官婉儿带着哭腔,语速飞快,“拍一场女主被恶毒女配当众羞辱的戏,女配要假装失手把滚烫的咖啡泼在慕容姐姐身上……本来道具用的是温的,可……可不知道为什么,端上来的那杯……是真的滚烫的咖啡!那个演女配的演员……她……她手抖得厉害,整杯都泼上去了!烫得好重!更倒霉的是……”她声音带上了恐惧,“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狗仔,竟然……竟然提前埋伏在对面的道具楼里,用超长焦偷拍!角度……角度选得极其刁钻龌龊!正好拍到何医生你之前……”她看了一眼何西门,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堪,“……拍到之前你给慕容姐姐在行军床上扎针那次!他们……他们把你俯身捻针的背影,和慕容姐姐趴在床上露出腰背的画面……恶意剪辑拼接在一起!再配上今天这场‘意外’烫伤后慕容姐姐痛苦倒地的镜头……编造出了……编造出了什么‘国际影星片场情伤,神秘情人施暴致残’的惊天绯闻!现在网上都炸锅了!全是……全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床照’和恶毒标题!”
何西门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冰!一股无形的寒意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他明白了。所谓的“意外”,恐怕是早有预谋的算计!目标直指慕容卿!而那场在破诊所里的治疗,竟成了被人利用、恶意构陷的工具!看着慕容卿苍白倔强却难掩脆弱的侧脸,看着她腰臀那片狰狞的烫伤,一股从未有过的怒意在他胸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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