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书房之内,气氛凝重。
魏国公徐达的长子徐辉祖,正将一份快马从北平送回来的家书,恭敬地递给了自己的母亲谢氏。
“娘,这是爹的回信。”
谢氏接过信,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千斤重担。
信中,徐达先是痛斥了徐辉祖“目光短浅”、“妇人之仁”,然后便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澳王乃当世奇人,胸怀天下,非尔等所能揣度。妙语能得其青睐,乃我徐家三生之幸,天赐之福。尔等务必倾尽全力,促成此事,不得有丝毫违逆!”
“至于入学之事,更是天大的好事!传我将令,凡我徐家适龄女子,无论嫡庶,皆需报名参加皇家医学院之考核!若有胆敢退缩不前者……”
信的末尾,只有一个冰冷的四个字——
“逐出家门!”
这几个字,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徐辉祖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远在北平戍边的父亲,竟然会对澳王朱旺,有如此之高的评价。
甚至不惜以下达军令的方式,来支持这场看似荒唐的“入学联姻”。
谢氏看完信,也是久久无言。
她将信纸缓缓递还一旁的徐妙云,轻声叹了口气。
“辉祖,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此事就这么定了吧。”
徐妙云接过信看完之后,也点了点头。
“爹跟我想的一样,澳王殿下的本事你们也是知道的,嫁给他是我们妙语的福气。”
“再者说了,到皇家医学院学医也不是什么坏事。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全是蒙傻子的说法。”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很是严肃。
“大哥,这天下,真的要变了。我们徐家,是顺势而为,乘风而上,还是固步自封,被时代抛弃,就看这次妙语的了。”
“不过,我相信她肯定没问题的。毕竟陛下都已经亲自赐婚了,应该没有人敢故意卡我们徐家的。”
……
与此同时,类似的场景,也在常府、汤府、蓝府等各大勋贵府邸上演。
虽然不是每家都像徐达这样,直接下达了“军令”,但态度,却惊人的一致——
全力支持!不惜代价!
一时间,整个应天府的上层社会,风向大变。
前一天还对女子入学嗤之以鼻的夫人们,第二天便开始四处延请名师。
为自家女儿恶补起了《黄帝内经》和《伤寒杂病论》。
前一天还觉得澳王荒唐透顶的公侯们,第二天便开始互相打听,澳王殿下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
好投其所好,为自家女儿在未来的“王妃竞争”中,增加几分筹码。
......
诏狱。
与皇宫内的波澜壮阔不同,此刻的诏狱最深处,却是一片死寂。
陈沐灵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惨叫声,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自从被抓回来之后,她便被关押在这里。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受到任何酷刑。
每日里三餐供应,甚至还有热水可以擦洗身子。
这待遇,别说是阶下囚,就是比外面的一些良家女子,都要好上不少。
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澳王,朱旺。
外面关于她和澳王殿下的各种绯闻传言,早已通过狱卒们的窃窃私语,传到了她的耳中。
有说澳王殿下看上了她的美色,准备将她纳为第十九房小妾的;也有说殿下怜香惜玉,不忍对她这个陈汉公主下狠手的。
对此,陈沐灵只是嗤之以鼻。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朱旺留下她,绝不是因为什么美色或者怜悯。
那个男人的心,比诏狱里的石头还要冷还要硬。
他留下自己,只为一个目的——鬼见愁!
果然,跟他预料的一样。
随着一阵脚步声响起,朱旺的身影,出现在了牢门之外。
他依旧是穿着简单的常服,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仿佛不是来审讯一个重犯,而是来探望一位老友。
“陈汉的公主殿下,”朱旺拉过一把椅子,在牢门外坐下,隔着栅栏看着她,“这几日,住得还习惯吗?”
陈沐灵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了一边。
朱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嘴硬得很。蒋瓛他们即便用了手段,想必你也未必肯开口。不过没关系,你不说,总有人会说。”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你应该知道,你那些被俘的手下,可没有你这么硬的骨头。只要我放出话去,谁第一个说出‘鬼见愁’的位置,谁就能活命。你猜,他们能撑多久?”
陈沐灵的身体,猛地一颤。
朱旺看着她的反应,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往她的心上插刀子。
“当然,就算他们都不说,也没关系。我大明如今兵强马壮,新式战舰不日即可下水。到时候,我只需派出一支舰队,从琉球到倭国,将那片海域所有的岛屿,挨个修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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