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一里!水!”
脑中被强塞进来的破碎信息如同最后一道闪电,劈开了浓烟与绝望的黑暗!
黑水洼子!那个刚刚凿开的冰窟!
可是……一里地!远水如何救近火?!
又一枝火箭呼啸着钉入屋顶,引燃更多的茅草,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干燥的草梗,发出噼啪的爆响,灼热的气浪和浓烟开始向下席卷。
赵氏和小草被呛得剧烈咳嗽,缩在炕角,用那床浸湿后沉重无比的被子死死捂住口鼻,满脸惊恐。
张大牛和张老汉拼命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破布、甚至徒手——扑打着门板和屋顶落下的火星,但无疑是杯水车薪。门外的撞击声也从未停歇,甚至更加疯狂,显然流匪们也打算趁火打劫,或者等火势一大就冲进来收割!
时间!没有时间了!
刘然然的目光如同疯了一般在屋内急速扫视,汗水、血水、冰水混合在一起,从她额角滑落。她的视线猛地定格在墙角——
那里堆放着一些之前加固门窗用剩的、长短不一的旧木板和粗竹竿!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爹!大牛!别管门了!把那些长木板和竹竿拿过来!快!”刘然然的嘶吼声压过了火焰的燃烧和外面的叫骂。
张老汉和大牛一愣,完全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此刻刘然然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笃定,让他们下意识地选择了服从。
两人立刻放弃扑火,冲向墙角。
“赵氏!把炕席底下那捆最结实的麻绳扔过来!”刘然然继续下令,同时自己扑向那个之前装雪水的陶罐,将里面最后一点冰水混合物泼向火势最大的门口,短暂压制了一下火焰,换来一阵更浓烈的烟雾。
赵氏手忙脚乱地从炕席下摸出一捆粗麻绳,扔了过来。
“把木板和竹竿接起来!用绳子绑死!越长越好!”
刘然然一边咳嗽着,一边用最快最粗暴的方式,将两根最长的木板首尾相接,用麻绳死死缠绕捆紧。
张老汉和大牛立刻明白过来,有样学样,将另外几根竹竿和木板拼命连接。
他们的手被粗糙的木刺划破,被紧勒的绳子磨得生疼,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们爆发出惊人的效率。
很快,一根由木板和竹竿勉强拼接而成的、长达近两丈的简陋“长杆”出现在了手中,歪歪扭扭,但异常结实。
“打开西边窗户!快!”刘然然指着那扇被钉得最松、之前用于观察和刺击的西窗。
张大牛二话不说,一柴刀劈开卡住窗户的木楔,猛地将窗户推开!
寒冷的空气瞬间涌入,暂时驱散了一些灼热和烟雾,但也让外面的流匪发现了这个缺口。
“他们要跑!”
“从西边窗户进去了!”
两个流匪立刻嚎叫着扑向西窗。
“拦住他们!”张老汉咆哮着,和大牛一起,用刚刚做好的长杆和剩下的木矛,隔着窗户疯狂地向外捅刺,暂时阻遏了敌人的靠近。
就是现在!
刘然然抱起那根粗糙的长杆,将较细的竹竿一端猛地伸出窗外,指向西南方向黑水洼子的方位!另一端的木板则被她和大牛死死抵在屋内地上!
“不够长!远远不够!”大牛看着那伸出窗外、在风雪中微微颤抖的杆头,绝望地喊道。距离黑水洼子还差得远!
“我知道!”刘然然眼神疯狂,她猛地看向那熊熊燃烧的屋顶和门板,看向那不断蔓延的火势,一个更疯狂的念头涌现,“火!风!爹!把东边窗户也打开!快!”
张老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
她是想利用燃烧造成的热空气上升,形成穿堂风!
东窗进风,西窗出风!
理论上,气流会顺着这根长杆指向的方向流动!
但这……这能行吗?这需要何等精妙的计算和对时机的把握?
这简直是在赌命!赌那玄乎其玄的卦象!赌这微弱的气流能创造奇迹!
但现在没有时间犹豫了!
张老汉猛地用木矛砸开东窗的封锁!
“呜——!”
一瞬间,强烈的穿堂风形成!东面的冷空气疯狂涌入,屋内的热空气和浓烟被这股力量裹挟着,如同找到宣泄口一般,猛地向西窗涌去!
果然顺着那根伸出的长杆方向喷涌!
屋外的流匪被这突如其来的浓烟和热浪呛得连连后退。
就是现在!
刘然然闭上眼睛,将全部残存的精神力,甚至透支着生命潜能,疯狂地注入怀中那枚龟甲,注入那根作为引导的长杆!
她不是在祈求水流,而是在用尽最后的力量,去“呼应”西南方一里外那片水域!去强化那微弱的气流引导!
“坎水!西来!”她发出嘶哑的、不似人声的呐喊,口鼻中甚至渗出了细微的血丝!
仿佛回应着她这搏命般的呼唤——
西南方向的天空,阴沉的风雪云层似乎微微搅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浓郁湿寒之意的气流,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逆着风雪,沿着那根长杆所指的方向,悄然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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