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屋,外头冷,进屋再说。”
一家人相互搀扶着,走进虽然依旧家徒四壁、却被赵氏收拾得异常整洁的小院。
院角堆着整齐的柴火,地面扫得干干净净,与屯里其他地方的脏乱形成鲜明对比。刘然然将张老汉小心扶到炕沿坐稳,自己搬了张吱呀作响的小板凳坐下,又将冻得小手冰凉的小草揽在怀里,用掌心细细暖着。
“爹,大牛媳妇”她看着家人脸上那巨大的震惊与眼底深处潜藏的一丝不敢置信的期盼,放缓了语速,声音清晰而平稳
“这几个月,我遇上些机缘。”她将那段充满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经历,刻意隐去了阴谋诡计与靖王萧玦的存在,简化为一番机缘巧合下,凭借一点微末的草药知识,帮助军中识破了有歹人意图陷害伤兵的诡计
侥幸立下些功劳,蒙一位贵人赏识,破格授了个医官的官职,不仅许她返乡行医,还赋予了监察地方医药弊政的职责。
即便已是极力简化、粉饰太平的说辞,也足以让张老汉和赵氏听得目瞪口呆,如同在聆听一则遥远而不真实的神话传说。
医官?官身?监察地方?
这些词汇对他们这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升斗小民而言,遥远得如同天上的星辰,是镇长老爷那样的人物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官……官身?”赵氏反复咀嚼着这两个重若千钧的字,猛地再次抓住刘然然的手,那双手因常年劳作粗糙不堪,此刻却充满了力量,她喜极而泣,语无伦次
“阿娘!您出息了!真真是出息了!老天开眼啊!看从今往后,谁还敢欺负咱老张家!”
张老汉激动得老脸通红,浑浊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他用力拍着自己那条残腿,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境:
“好!好啊!苍天有眼!我老张家的媳妇,是官了!是堂堂正正的官了!”积压了一辈子、因贫苦和残疾带来的屈辱与憋闷,似乎都随着这声声带着哭腔的“官”字,酣畅淋漓地吐了出来。
院子外围观的左邻右舍,早已将屋内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当“医官”、“官身”、“监察”这些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词语,清晰无误地从张家那破旧的窗户传出来时,整个靠山屯如同滚开的沸水,彻底炸开了锅。
“听见没?真真的!张家媳妇当官了!是医官!”
“医官是啥官?比镇上的里正老爷还大吗?”
“了不得了!咱们靠山屯这穷山沟,竟真飞出了金凤凰!”
“以前咱真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啊……往后可咋办?”
惊叹声、议论声、懊悔声、以及急于巴结的试探声交织在一起,在寒冷的空气中发酵。
那些曾经的白眼、嘲讽、乃至落井下石的举动,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畏惧与灼人的羡慕。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刘然然端坐屋内,清晰地听着院外每一道声音,看着眼前激动难抑的家人,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这身官服,是靖王赐予的护身符,让她得以挺直腰杆归来;却也是一副无形的千斤重担
意味着她从此被卷入更复杂的漩涡,肩负起庇护家人、乃至这一方乡土的责任。靠山屯,这个给过她无尽伤痛、却也让她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的爱恨交织之地,即将成为她践行新使命、面对新挑战的起点。
她下意识地轻轻握紧了袖中那枚触手温润的云纹玉佩,以及那枚时刻不离其身、散发着幽幽寒意的龟甲。
玉佩代表着来自权力顶端的隐约庇护与未测的因果;龟甲则是她自身安身立命、窥探天机的最后依仗。
她的目光则透过破旧的窗棂,投向远处在冬日薄暮下显得朦胧而肃穆的山峦轮廓。
旧的篇章已然翻过,无论其中是血泪还是屈辱。
而新的棋局,刚刚开始布子。这看似平静的乡野之间,暗藏的风刀霜剑,恐怕比军营之中明晃晃的刀光剑影,更加诡谲难测,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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