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城的雾,令人骨头发凉。
清晨七点,赵风心踩着巡逻靴踏进“青轩”古董店时,门楣上的铜铃还沾着雾水,叮当作响。
赵风心满脸凝重。不知为何,自己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陌生的世界,脑海中还涌现出莫名其妙的记忆。
店里没开灯,只有柜台后的应急灯亮着昏黄的光。
青花瓷瓶碎成了片,木架上的铜镜歪歪扭扭地挂着,最显眼的是墙中央那面半人高的菱花镜。
似被惊雷劈过,裂纹从镜面中心呈蛛网状蔓延,边缘还黏着几缕淡灰色的雾气。
赵风心好奇的用指尖去触碰,看着像活物似的往指缝里钻的雾气,赵风心缩回手并使劲甩了甩。
“苏警官,您可来了!”
店主老周瘫坐在门槛上,头发乱得像鸡窝,手里攥着块沾了灰的手帕:
“我今早开门,一进来就这样……老陈他、他不对劲!”
赵风心顺着老周指的方向看去,里间的躺椅上蜷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是老周的合伙人陈叔。
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得像睡着了,但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面,嘴里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结婚……纪念日……红色……”
“什么时候发现的?”
赵风心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页上顿了顿,头脑风暴席卷。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这是雾城三天内第三起怪案了。
前两起的受害者,一个忘了自己开了二十年的裁缝铺,一个连亲生女儿的名字都叫不出,现场都留着面破碎的镜子,和这种挥之不去的灰雾。
“刚发现不到十分钟!”
老周的声音发颤:
“我喊他,他睁眼瞅我,跟瞅陌生人似的!问他昨天干嘛了,他只说‘镜子里有东西’,再问就记不清了……您看那镜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碎了?”
赵风心走到菱花镜前,戴上手套轻轻摸了摸裂纹。
镜面冰凉,裂纹深处似乎藏着团模糊的黑影,凝神去看,黑影又消失了。
赵风心不禁想起,易川先生与魔物战斗时的场景。
心想:这一切难道是魔物在作祟?
她蹲下身,注意到碎片边缘有细微的划痕,不是物理撞击的痕迹,倒像被什么锋利的东西从内部划开的。
“陈叔的手机呢?”
老周听后赶紧从柜台抽屉里翻出个旧手机:
“在这儿!昨晚他值夜班,说要整理铜镜的进货单。”
赵风心点亮屏幕,锁屏壁纸是陈叔和他老伴的合照,背景是雾城的江边大桥。
打开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拍于昨晚十点半。
镜头对着那面菱花镜,陈叔站在镜前,嘴角还带着笑,可镜面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身影,而是一团浓得化不开的灰雾,雾中隐约能看见一双发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镜头。
照片下方有行未发送的消息:
“老周,镜里有东西,像……”
后面的字没打完,输入框停在“像”字上。
赵风心的心猛地一沉。前两起案件的受害者手机里,也有类似的镜中黑影照片。
她把手机揣进证物袋,刚要起身,发觉鞋尖踢到了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是张对折的名片,掉在镜子碎片堆里,边角磨得发白,正面印着“雾城废弃钟表厂,承接旧镜修复”,背面没字,只有一道淡红色的花纹,像朵扭曲的花,又像某种符号。
“这名片是谁的?”
赵风心捡起名片,指尖触到花纹时,突然觉得指尖发麻,下意识的松开了名片。
老周凑过来看了眼,皱着眉摇头:
“没见过!我们进货从不走钟表厂那边,那地方十年前就烧了,荒得很。”
赵风心皱着眉头捡起名片,抬头看向那面破碎的菱花镜。
镜中的自己脸色发白,身后的灰雾似乎又浓了些,正顺着裂纹慢慢往外渗。
她忽然想起昨晚接到的报警电话,张队在电话里说的话:
“苏晓,这案子邪门,实在查不下去就别硬撑,雾城的雾里,藏着咱们不懂的东西。”
可她看着里间还在念叨“结婚纪念日”的陈叔,又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那道花纹像个钩子,勾着她往某个未知的地方走。
“老周,保护好现场,别碰那面镜子。”
赵风心把笔记本塞进包里,转身拉开店门,雾还没散,街对面的路灯在雾里只剩个昏黄的点。
“我去趟警局,调一下昨晚青轩附近的监控。”
门关上的瞬间,赵风心没看见,柜台后的应急灯闪了一下,菱花镜的裂纹深处,那双发光的眼睛,又亮了。
雾城老城区的巷子里,窗棂上爬着青藤,把午后的阳光滤成细碎的光斑,落在摊开的古籍上。
书页是清代的,纸页发脆,边角卷着黄,他正用细毛笔蘸着糨糊,小心翼翼地修补一处撕裂的折痕。
空气里飘着松烟墨和旧纸的味道,明明这是自己第一次闻,但却觉得无比熟悉。
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涌现,姜玉华下意识的吐出一声“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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