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队,死者是林茂,本地小有名气的鉴定师,早上被助理发现的。”
辖区民警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
“现场……有点怪。”
工作室的光线很暗,即使白天也要开着顶灯。
林茂趴在紫檀木书桌前,姿势僵硬得像尊蜡像。
他穿着熨帖的丝绸衬衫,双手交叠在胸口,掌心下压着的东西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木色。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益智积木,棱角被磨得光滑如鹅卵石,表面刻着细密的星芒纹路。
“第三起了。”
赵风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比对前两起凶案的照片。
“古董商周振海,拍卖行经理高明,现在是鉴定师林茂,都是男性,都是这个姿势,掌心都有积木。”
她抬眼看向姜玉华。
“您看积木的磨损程度,边缘的包浆厚度几乎一致,不像是临时找的替代品。”
姜玉华戴上手套,俯身仔细观察那块积木。
木头的纹理里还嵌着些许未清理干净的泥屑,气味混杂着工作室里的檀香,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更像是凶手随身携带的藏品。”
她指尖悬在积木上方,没有触碰。
“现场门窗完好,无强行闯入痕迹,和前两起一样。”
法医凌安正蹲在尸体旁做初步检查,实习生顾修安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镊子,指尖微微发颤。
他的视线落在林茂蜷曲的指甲上,那里卡着一点深色的碎屑。
凌安头也不抬地说:
“修安,取一下指甲缝里的残留物,送去微量物证室。”
顾修安应了一声,镊子探过去时,他的呼吸突然顿住。
那碎屑在强光照射下显露出清晰的纹路,七道长短不一的刻痕,围绕着一个微小的圆点,像夜空中的北斗七星。
这个图案,他太熟悉了。
三年前,在沈秋月家的积木作坊里,他亲手打磨过几十块同款纹路的木料,沈秋月说那是她独创的星纹,是给每块积木的身份证。
镊子差点从手中滑落,顾修安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惊惶,将那片木屑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
他感觉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白大褂,耳边仿佛又响起了作坊里砂纸摩擦木头的沙沙声,还有沈秋月笑着说“这纹路只有我刻得出来”的声音。
“死者体内有微量镇静剂反应,具体成分要等化验。”
凌安站起身,拍了拍顾修安的肩膀。
“剩下的交给你,仔细点。”
顾修安机械地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过那块掌心的积木。
为什么会是星纹积木?
沈秋月失踪三年了,她的作坊早就被大火烧得精光,这块积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边,赵风心正在询问林茂的助理。
“林老师最近很不对劲。”
助理脸色苍白。
“大概一个月前开始,他总说晚上加班时,有人用积木敲办公室的门,笃、笃、笃,节奏特别慢。
他还在抽屉里藏过一张画着七颗星星的纸,问他是什么,他只说‘别问,会惹祸’。”
“敲门的人,他见过吗?”
姜玉华追问。
“没有,每次开门都没人,楼道监控也查不到人。
但他说,那声音一听就知道,是用木头敲的,就是……就是和他桌上摆着的那种益智积木一样的声音。”
姜玉华皱起眉,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铅笔画着歪歪扭扭的七颗星,排列方式和顾修安发现的那块木屑上的星纹如出一辙。
夜幕降临时,雨还没有停。
顾修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实习生宿舍,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
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缝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抽出来一看,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块星纹积木,背景赫然是他白天工作的法医中心解剖室门口,那扇熟悉的蓝色铁门清晰可见。
顾修安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颤抖着翻过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笔迹歪歪扭扭,像个孩子写的:
“你该记得积木该怎么拼,对吗?”
窗外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无数块积木,一遍遍地敲打着窗户。
顾修安站在原地,浑身冰凉,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
沈秋月家的作坊在大火中噼啪作响,而他手里,正攥着一块同样刻着星纹的积木。
凌安将装着木屑的证物袋放在显微镜下,调焦旋钮转动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顾修安坐在角落整理尸检报告,笔尖在纸上划过,却总忍不住瞟向那台显微镜。
昨夜门缝里的照片像块冰,一直冻在他的后颈。
“木屑里的防腐成分很特别。”
凌安突然开口,打断了顾修安的走神。
“含有蜂蜡、松节油和一种罕见的檀木精油,配方很独特。
技术科比对了数据库,你猜和什么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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