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安的指尖顿在纸面:
“什么?”
“三年前沈秋月家的星纹积木作坊,消防报告里提到过作坊仓库的残留物成分,和这个完全吻合。”
凌安推过来一份打印好的检测报告,表格里的化学分子式排列整齐,像串无声的密码。
“这种防腐剂是沈秋月父亲的独门配方,据说能让木头十年不腐,市面上绝无仅有。”
“沈秋月……”
顾修安重复着这个名字,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作坊后院那口大缸,沈秋月总戴着橡胶手套在里面搅拌粘稠的液体,说那是给积木穿盔甲。
那时他只当是好玩的手艺,从没想过有一天,这味道会出现在凶案证据里。
与此同时,赵风心在档案室泡了整整一夜。
三起凶案的死者看似毫无交集,商周振海是古董商,高明任职于拍卖行,林茂是鉴定师,行业虽有重叠,却找不到直接业务往来。
直到她翻出三年前那场溯源拍卖会的名录,指尖突然顿住。
三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且标注的席位紧挨着。
“姜队,你看这个。”
赵风心把一份泛黄的拍品图录递过去,其中一页印着一组青铜小件。
备注栏写着附带星纹积木摆件,来源:沈记木坊。
图录角落的日期,正是沈秋月失踪的前一周。
“沈记木坊就是沈秋月家的作坊。”
姜玉华翻到拍卖会的结算记录,眉头越皱越紧。
“这组拍品的成交价远高于估值,买家信息被隐去了。
但付款账户的流水显示,资金最终流向了三个不同的私人账户,正好对应商周振海、高明、林茂。”
“他们用拍卖的名义,把沈记木坊的东西变现了?”
赵风心迅速调出作坊的档案。
“更巧的是,拍卖会结束后不到一个月,沈记木坊就失火了,沈父当场去世,沈秋月失踪,所有账目和存货都烧光了。”
姜玉华立刻让人核查三位死者体内镇静剂的来源,检测结果很快出来:
成分中含有的特殊植物碱,仅南州市郊的松雾山有生长记录。
“去松雾山。”
姜玉华抓起外套。
“凶手用的镇静剂和防腐剂都和沈秋月有关,这绝不是巧合。”
实验室里,顾修安还在对着那份检测报告发呆。
凌安出去接电话的空档,他下意识摸向裤袋,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挂件。
那是个小小的星纹积木底座,三年前从沈记木坊带出来的,他一直当钥匙扣用。
底座背面刻着几个模糊的数字,是松雾山的经纬度坐标,那是沈秋月当年给他指认原料产地时,笑着刻上去的。
他突然想起什么,将挂件凑到鼻尖轻嗅。
除了金属的冷味,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息,和凌安检测出的防腐剂成分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这时,赵风心的电话打了过来,语气急促:
“修安,凌法医说你在沈记木坊待过?你对松雾山熟吗?
我们查到镇静剂原料可能来自那里,需要有人带路。”
顾修安握着挂件的手指猛地收紧,底座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他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仿佛看见松雾山的雾气里,有块星纹积木正从湿滑的泥土里探出头,而积木的凹槽里,藏着他不敢触碰的回忆。
比如沈秋月失踪前一天,曾拿着一块没刻完的星纹积木对他说:
“如果有天我不见了,你就去松雾山找,积木会记得我去过哪里。”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凌安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新的检测补充报告:
“松雾山的植物碱和死者体内的完全匹配,另外,技术科复原了林茂抽屉里那张星图的完整版本,你猜怎么着?”
报告上的星图经过数字修复,七颗星的连线末端,赫然标着一个小小的木字。
顾修安的呼吸骤然停滞。
这个标记,他在沈秋月的设计稿上见过无数次,那是她给松雾山原料产地起的代号。
而他裤袋里的挂件,此刻像块烙铁,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松雾山的雨比市区更冷,细密的雨丝混着山雾,把整片林子裹得像块浸了水的棉絮。
姜玉华踩着泥泞的山路往前走,警用手电筒的光柱在湿漉漉的树叶间晃动,照出满地腐烂的枯枝。
这里的寂静太反常了,连虫鸣都被雨水闷死在草丛里。
“赵风心,查一下沈记木坊当年的原料采购记录,是不是从松雾山进的木材。”
姜玉华头也不回,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她手里捏着林茂抽屉里那张复原的星图,木字标记的位置,就在这片山的腹地。
赵风心刚调出记录,前方的探路警突然喊了一声:
“姜队,这边有座废弃木屋!”
木屋的门板烂了大半,门轴处缠着厚厚的藤蔓,像只紧闭的眼睛。
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松节油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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