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草捆只打活扣,你其他的都是死结。”
场院里人都愣了,丁敏瞪圆了眼睛,王琴抿着唇不说话,张朝阳更是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程薇脸色白了一瞬,旋即硬着头皮笑:“谁规定我一定要打死结,我混着打不行吗?”
她指尖在布条上一抹,那布条确确实实被她在早晨撕下时缝了一个小角,针脚还在。
“那这布你怎么解释?”
程薇心头“咯噔”一下,耳尖一阵红,呼吸急促:
“我……我只是手快了点,拿错了而已。”
她眼神乱飘,试图寻求顾孟舟的支持。
顾孟舟皱眉,嘴唇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说。
他心里清楚,刚才阮时苒割草的动作一板一眼,程薇的草里会出现这样的整齐茬口,简直天方夜谭。
慢慢理好背篓,阮时苒道:“我记号都在这儿,谁想抵赖都没用。”
说着,她又从另一捆草里抽出一条相同的布条,手指轻轻一晃,布影清晰。
这个贱人原来早就防着她了。
程薇脸色瞬间垮下,嗓子发干,拉着阮时苒:“姐姐,你干嘛要害我。”
阮时苒抬眸,甩开她的手:“偷东西不揭穿才叫害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工分呢。”
这一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得程薇脸上火辣辣的。
阮时苒看程薇死鸭子嘴硬,她慢条斯理蹲下,把那一捆草拎到众人眼前:“徐队长说过,留茬三寸。你们看——”
她拈起一茎草,指尖比划,根茎齐整得像尺子量过。
再看程薇那堆,杂草参差,甚至还带着半截泥根。
“这是你割的?行,你现在照样再割一把,割得一样整齐,我立马给你道歉。”
程薇被逼得一时语塞,额头渗出细汗。
割猪草也是门技术活,显然程薇浑水摸鱼的半天,根本没学会这技术,徐前进觉得这个方法可行,说道:“这个主意好。”
程薇握镰刀的手发抖,犹豫半天,咬牙割下去。
“嚓”
草歪歪扯扯地倒下,根部参差,泥巴还溅了她一鞋。
顾孟舟:“……”
阮时苒进“啧”了一声。
“行了,甭比了。”徐前进脸色一沉,把花名册往大腿一拍,喝道:“程知青今天工分全扣,记零!”
“全扣?!”程薇尖声喊出来。
她倒也不在乎这点工分,家里出发前给了她一点钱,而且爸妈说了,下个月开始每个月给她五十块生活费,这时候五十块钱够普通人一家生活了,根本不愁吃喝。
但一个工分没有等下工回去,被老知青们怎么看她?
昨天闹了那么一出,本来就在宿舍丢了大脸,她还准备跟老知青搞好关系搬出去住。
“咋的,不服气?”徐前进斜睨她,“你要是没拿,割的草堆哪去了?拿出来给我瞧瞧!”
程薇气急败坏,脸涨得通红,偏偏又说不出话。
割猪草这种轻快活一般都是队上孩子在做,本就简单,就这程薇还要偷奸耍滑,几个来帮孩子交猪草的村民恰巧见证了这一幕。
“哎呀,这小姑娘心眼儿忒坏了。”
“人长得好看,心咋这么歪呢。”
“割个猪草都要偷奸耍滑,连我家二蛋都比不上,能不能把她退回去。”
程薇耳朵嗡嗡响,恨不得立马钻进地缝。
张朝阳摇头道:“程知青,这差距太大了,你还是快点跟你姐姐认个错吧。”
丁敏拉着阮时苒的小臂,小声感叹:“阮同志你真厉害,要不是你留心记号,还真让她得逞了。”
王琴则沉默,但看阮时苒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
徐前进把花名册一合,冷冷说道:“阮知青干得不错,细心。以后割草,就按她的规矩来。谁要是偷奸耍滑,被我逮到,工分照样扣光!”
说完,他叼起大前门,狠狠吸了一口,烟雾在风里飘散开来。
她猛地拉住顾孟舟的袖子,不死心道:“孟舟哥,我我就是着急拿错了,你相信我。”
顾孟舟面色僵硬,甩开她:“你先闭嘴。”
【噗哈哈,男主也嫌弃了】
阮时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程薇气急败坏的模样,这种感觉,比当面骂她痛快多了。
徐前进收回目光,板着脸道:“大家记好了,干活要实在,偷奸耍滑,最后丢人的是自己。”
“现在你们去把自己的割的猪草都摊开翻晒干,谁再敢胡乱应付,照样扣工分。”
众人轰然散开,场面却依旧热闹,三三两两都在低声议论。
程薇被人看得脸上火辣辣的,眼泪憋不住往下掉,狠狠一跺脚跑了。
草场渐渐安静下来。
散场后,程薇跟在顾孟舟身后,一脸委屈。
“孟舟哥,你看见了吧,姐姐就是故意的,她处处要跟我作对。”
顾孟舟抿着唇,眉心紧皱:“够了,别说了,薇薇你今天确实做的不对。”
他又不是傻子,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明显了,显然是程薇拿了阮时苒的草以次充好,心里对程薇有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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