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突然凑过来,手里捏着桑伯留下的工纹铜契,指尖还沾着点铜绿:“曹哥,你看这部件上的刻痕,说不定和工械仪能拼凑上?”
“墨哥说过,先辈的东西讲究‘纹丝相合’!”
曹复心里一动,赶紧调整工械仪后,把工纹铜契嵌合在里面——果然,铜契边缘的刻痕和工械仪的纹路严丝合缝。
拼在一起后,原本零散的纹路竟连成了完整图案,其中一处之前看不清的标记,嵌合后此刻清晰显露出“水门”二字,旁边还刻着小小的波浪纹,显然是指水边的入口。
“真能对上!”曹复指尖发颤,这不是器械自动显图,而是靠纹路拼接才看清的线索。
他们不仅有了对抗杜太宰的方向,还找到了玄石谷的入口,只要先到天工城,说不定能拿到杜太宰通宋的实证。
他刚想把两件东西收好,窗外突然传来轻响:脚步声像猫爪挠地般轻,还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是杜太宰的人来搜查了!
曹复赶紧用布把工械仪和铜契裹紧,塞进床底的木箱,又拉过布帘挡住箱口,连缝隙都用碎布塞住。
“李岩快躲到床底,用布帘遮好,千万别出声!”曹复压低声音,“这房间就一个门,躲起来最安全,我顶着门拖延时间!”
李岩钻到床底,紧张得攥着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
王部曲把短戈塞给曹复:“曹公子,你拿着,万一他们硬闯……”
曹复接过短戈,点头应下,又吹灭陶灯——黑暗里,外面的人更难判断房间里的情况。
敲门声紧跟着响起,透着不耐烦:“驿馆查房,开门!”
曹复屏住呼吸,慢慢走到门边,故意让声音哑哑的,像刚被吵醒:“这么晚查什么房?我们是季将军的人,李岩受了风寒,正发汗,不方便开门。”
门外的人冷笑:“季将军?他都自身难保了!李岩生病?我看是想藏东西!再不开门,我们直接砸!”
“哐哐!”砸门声突然炸响,门板晃得厉害,缝隙里都能看见长戈的尖刃,还能听见木片脱落的声音。
其中一个士卒不耐烦了,将长戈尖刃插进门板裂缝,狠狠往外撬:“吱呀——”一声,门板裂缝又大了半寸,木屑簌簌往下掉,差点划到曹复的手背。
曹复赶紧往旁边躲,双手死死抵住木床,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木床腿在地上磨出刺耳的“嘎吱”声,和砸门声混在一起,格外揪心。
床底的李岩吓得大气不敢出,手心全是汗,不小心碰到了挡在外面的布帘——布帘晃了一下,正好映在门板缝隙透进来的微光里。
“里面有东西动!”门外的士卒立刻喊起来,另一个人举起长戈,对着布帘的方向狠狠捅了一下。
长戈尖擦着李岩的胳膊过去,钉在床板上,发出“笃”的一声闷响。
李岩浑身一僵,咬着唇才没叫出声,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曹复心里一紧,赶紧故意咳嗽两声,粗着嗓子喊:“李岩病得厉害,刚翻了个身,你们别吓着他!”
一边说,一边悄悄把短戈握得更紧,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抖——要是门板被撬开,只能硬拼了。
砸门声越来越响,门板上的裂缝越来越大,能看清外面士卒凶狠的脸,有人还踹了门板一脚:“再不开门,等砸开了,连病号带东西一起搜!搜不到就把这房间拆了!”
就在门板快要被砸穿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夹杂着人喊:“季将军回来了!快开驿馆大门!”
门外的士卒瞬间慌了,砸门的手停在半空,互相看了看,有人低声嘀咕:“季将军怎么回来了?杜太宰大人不是说他被软禁了吗?”
曹复又喜又慌:季将军没事?可要是被杜太宰的人“送”回来当诱饵,反而更危险。
他凑到门板裂缝往外看——季良的铠甲沾着尘土,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身后跟着几个部曲,还押着个人,正是之前拦路的公子衡!
曹复的心提到嗓子眼:这到底是转机,还是另一个陷阱?
裂缝里的光突然亮了些——是季良的部曲举着火把过来了,季良的铠甲蹭过门框,发出“咔嗒”一声脆响。
这声音曹复在卞邑守城时听熟了,此刻竟格外安心。
他赶紧挪开木床,门刚打开,季良就带着酒气和尘土味大步闯进来,目光扫过房间,一眼就瞥见床底露出来的布帘角——那布帘原本挂在窗边,此刻挡在床底,显然是刻意藏人。
公子衡被部曲按在地上,锦袍沾着泥,还想挣扎,嘴里嚷嚷着:“季良!你敢绑我,杜太宰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曹公子,让你受怕了。”季良的声音比白天沉,目光落在曹复手里的短戈上,满是歉意,“没想到杜太宰真敢软禁我,好在我假意应他看工械仪,趁他放松警惕时,绑了公子衡做人质,才从太宰府逃出来。”
曹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季将军,还有要紧事!柳大夫审了杜太宰亲信孟川,那人全招了——杜太宰去年贪了赈灾粮,亏空填不上,才跟宋国私通换粮,可咱们没实证,根本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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