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波妞:
晨光刚漫过窗帘时,我就听见卧室门被“咔嗒”一声推开。
本以为是你又忘了带文件折回来,睁开眼却看见一团雪白的小毛球,晃悠着进来——
宝宝穿着你网购的天使服,背后的羽毛翅膀歪在一边,头顶的光环用硬纸板做的,还沾着一片没撕干净的胶带。
他举着个皱巴巴的信封,小胖手在我脸上拍了拍,嘴里“啊啊”地喊,口水顺着下巴滴在信封上,洇出个圆圆的印子。
我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画满歪扭线条的贺卡,角落里用铅笔涂了个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生日快乐”。
字是你写的,却故意模仿孩子的笔迹,横撇竖捺都带着颤,像你第一次给我刻木梳时,在背面偷偷刻的那个“安”字,笨拙得藏不住心意。
“这小天使凌晨四点就醒了。”
你突然从门后冒出来,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非要自己给你递贺卡,说‘妈妈喜欢亮闪闪的’。”
你说着把宝宝抱起来,替他理了理歪掉的翅膀,
“结果这小家伙把羽毛薅下来三根,说要当礼物塞给你。”
宝宝果然从天使服口袋里掏出三根白羽毛,举到我眼前晃了晃,眼里的光比向日葵还亮。
我刚要接,你突然单膝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板上发出“咚”的轻响。
像那年你在创业园的台阶上,突然抬头说“要不我们结婚吧”时,声音里藏着的那份莽撞的认真。
“老婆,生日快乐。”
你把向日葵递过来,花瓣蹭过我手背,带着点痒意。
“知道你不爱听虚的,可我还是想数给你听——”
你扳着手指,阳光落在你发梢,镀成金褐色,“我们认识二十七年,创业五年,搬进这个家两年,有了这小天使十个月。你看,时间走得真快,快得像你总嫌我磨不快的刨刀,可每一刀下去,都在日子里刻下印子了。”
宝宝在你怀里扭得像一条刚离水的小鱼,突然探身去扯你颈间的领带,小胖手攥住深蓝色的布料,就不肯松。
那领带我认得,是你第一次谈成百万订单那天买的,藏青底色上缀着细白条纹。
你说“得有点正式样子”,结果回家路上,被风吹得歪了,你攥着领带傻笑的模样,比订单合同还让我记牢。
后来宝宝长牙,见什么啃什么,某天趁你伏案改方案,抱着你垂在椅背上的领带啃得专心,等你发现时,缎面已经被磨出个月牙形的小洞。
你举着领带叹气,眼里却全是笑:
“这是咱儿子盖的章,比客户的签字还金贵。”
从那以后,你反倒更爱系这条领带,说“带着点家的动静”——
开会时被风吹得飘起来,你会下意识按按那个小洞,像在摸宝宝软乎乎的脸蛋。
此刻,他拽着领带把你往我这边扯,你顺势往前倾,领带被拉得笔直,那个小洞在晨光里看得分明,像一块藏在布料里的小胎记。
“你看你看,”你低头冲宝宝笑,胡茬蹭得他咯咯直笑,“又来抢爸爸的‘勋章’了?这可是爸爸当年从客户手里‘拼’来的,现在倒成了你的玩具。”
我突然想起,你系这条领带去参加行业峰会那天,出门前对着镜子系了三遍,总觉得那个小洞碍眼。
我拿针线想补,你却按住我的手:
“别补,留着。等他长大了,我就告诉他,爸爸这条领带上的洞,是他用乳牙刻的第一个‘作品’,比任何奖杯,都该摆进家里的陈列柜。”
风从阳台溜进来,吹得领带轻轻晃,那个小洞像只眨动的眼睛,映着你眼里的光,也映着宝宝攥紧布料的小手。
原来,有些磨损从不是缺憾,是日子在上面盖的邮戳,盖着“某年某月某日,我们一起走过”的印记,比崭新的绸缎更有分量。
你没躲,任由他把领带拽得歪歪扭扭,继续说:
“刚创业那会儿,你把嫁妆钱取出来给我交房租,我蹲在ATM机前数了三遍,总觉得那数字烫手。你却说‘钱没了再赚,人散了就找不回来了’,那天我在银行门口抽烟,烟蒂扔了一地,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
我想起那个冬天,你在车间熬了三个通宵改设计图,回来时睫毛上都结着霜。
我把你冻僵的手按在暖气片上,你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边角料刻的小木马,说“给未来的宝宝备着”。那时,我们还挤在租来的一居室里,墙皮掉了一块,你用年画糊上,说“这叫生活的补丁,越补越暖”。
“后来我们看房,你非要选带大阳台的,说‘可以种向日葵,给宝宝晒尿布’。”
你笑着摇头,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
“签购房合同时,你把笔递给我,说‘户主写我们俩的’,我突然想起你总说的那句‘家不是钢筋水泥,是两个人的名字挨在一起’。”
宝宝大概是听烦了,突然在你怀里喊了声“抱”,胖乎乎的手指指着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