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吕文把车开回来，科恩兄弟还在研究刚才他的表演呢，伊桑问道，“你最后为什么要笑一下？”
吕文一怔，“我笑了吗？”
科恩兄弟也是一怔，吕文不是在开玩笑吧？他自己笑没笑都不知道？
吕文是真不知道，他连续看了两遍回放，才捕捉到了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狞笑。
吕文愣了，沉思片刻，才低声道，“我可以对天发誓，刚才真不是故意笑的。”
“那你是……入戏了？”
吕文摇摇头，他现在肯定没入戏，应该说是找到了一点状态。
“找到状态？怎么说？”
“就是研究多了安东这个角色，很多动作和表情都是下意识用出来的，形成了肌肉记忆……”
乔尔和伊桑面面相觑，别看他们是名导演，又在成为大师的路上，可他们也不能算是懂表演……
“不重要，你们要不要趁我现在状态好，多拍几场戏？”
“哦对对对。”
乔尔和伊桑就算不懂演戏，也知道演员的状态就跟夏天的雨似的，说来就来，也说走就走，肯定要多拍几场。
两人立刻招呼剧组转场，准备去莫斯的家，也就是灭霸的家。
不过在此之前，吕文还要给新弄来的车加油，于是剧组开进了一家加油站，约翰已经带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过来了，他就是演加油站超市老板的群演。
这场戏也是《老无所依》中的名场面，同时也是安东第一次使用硬币来决定陌生人的生死。
吕文已经知道要怎么演了，这段时间他练习搭讪，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只是吕文觉得科恩兄弟的台词写得有点太有逻辑了，不适合他，他准备稍微改一改。
先开口的是吕文，他拿着一包糖过来结账，开口就问，“多少钱？”
穿着背带裤，挺着大肚子的老爷子，头都没抬，“6毛9！”
吕文的语气却很生硬，“我说的是油钱。”
老爷子抬头看了吕文一眼，有些奇怪，这个家伙为什么不按照台词演？他偷偷瞟了一眼科恩兄弟，导演没有喊咔的意思，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老爷子可比奇普·乐福有经验多了，人家演过好几百个龙套，熟得很，“你来的地方下雨了吗？”
吕文眉毛一挑，没想到老爷子先亮剑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吕文猛地抬头，盯着老爷子的脸，语气愈加冰冷，“你指的是什么地方？”
“我猜你是从达拉斯过来的。”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朋友吗？”
老爷子惊愕地抬起头，他没想到吕文会这么回他，也没想到吕文的气势这么足，他不由得弱了三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闲聊而已，你不爽，我也没什么办法。你还想要点什么吗？”
老爷子这是想结束对话了，吕文却咄咄逼人，“你知道我想要些什么吗？”
“我想我应该打烊了……”
老爷子有点接不住吕文的戏，倒不是说台词他接不住，而是情绪。
吕文不但咄咄逼人，他的双眼也不再是空洞不聚焦，这次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老爷子，这种压迫感，差点让老爷子的老心脏支撑不住，所以他把台词拐了回来，想要重回正轨。
但吕文不愿意，他觉得那段关于打烊的讨论有些多余，他直接跳了过去，“你几点睡觉？”
老爷子愣了，这特么跳了至少好几句台词，他拿到一个有这么多台词的角色容易吗？
他一脸迷惑，“sir？”
吕文加重了语气，“我问你几点睡觉！”
“九点半，大概九点半。”
吕文终于笑了，他的语气变得舒缓，“我那个时候再来。”
“我们打烊了，你还来干什么？”
“你说过了，我知道的。”
老爷子连连摇头，他觉得自己今天遇到了一个精神病，“我觉得我现在就应该打烊了。”
吕文却一边吃糖，一边问道，“你就住在后面？住了一辈子吗？”
“那是我岳父的房子。”
“你太太的嫁妆？”
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吕文问他一句，他就回答一句，原本背起来很费劲的台词，此时特别顺利就说了出来，“我们原本住在天普市，住了很多年，在那里成家立业，四年前才搬过来。”
“你太太的嫁妆？”
老爷子又愣了一下，可能是提到了他的太太，他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你这么说也行。”
没想到吕文却异常严肃，“不是我说的，而是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
老爷子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吕文问了他这么多个人情况，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吕文掏出一枚硬币，“你玩抛硬币的时候，输过多少钱？”
“sir？”
吕文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并把硬币放在了老爷子面前，刚才那种压迫感又出现了，老爷子下意识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吕文叹了口气，把硬币抛了起来，然后按在柜台上，“call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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