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40周+4天的深夜，卧室暖灯被调至最低亮度，刚好能照清书桌一角。苏晚靠在定制的孕妇靠枕上，双腿搭在铺着棉垫的矮凳上——这是顾沉舟按照医生建议搭的临时“消肿角”，据说能让下肢抬高15度促进血液回流 。她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屏幕里是“家长课堂”第一期的讲义初稿，光标停在“新生儿呛奶应急处理”那页，旁边放着本被翻得起皱的育儿书，折角处写着顾沉舟的字迹：“右侧卧！空心掌拍背！”
“怎么还没睡？”顾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从书房过来的轻缓。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手里端着个白瓷碗，热气氤氲间飘出淡淡的南瓜香。走到书桌旁时，目光先落在苏晚的小腿上，指尖轻轻按了下她的脚踝，那里立刻陷下去一小块，要过几秒才慢慢回弹。
苏晚抬头冲他笑，指尖揉了揉酸胀的腰：“想把第一期讲义再顺一遍，下周就要给合作方送终稿了。”她伸手去接碗，却被顾沉舟侧身躲开，他把碗放在书桌边缘，弯腰拿起旁边的按摩球，“先按十分钟腿再看，不然明天水肿该加重了。”
按摩球滚过小腿肌肉时，苏晚忍不住轻哼出声。顾沉舟的力度控制得极好，从脚踝向膝盖方向慢慢向上推，掌心时不时贴着皮肤暖一暖：“营养师说南瓜能补钾，帮着排水分，特意蒸得烂了点。”他瞥了眼平板屏幕，“呛奶处理那部分，上次医生说要先清理口腔再侧躺，你这儿漏了个步骤。”
苏晚连忙调回页面修改，笔尖在纸上记着要点：“还是你记得细，上次产检听医生说的时候，我正被宫缩闹得走神。”话刚说完，小腹忽然轻轻发紧，她下意识攥了攥桌角的棉布。顾沉舟立刻停下动作，掌心贴上她的肚子，另一只手摸出床头柜上的胎心监护仪。
“别慌，先数胎动。”他声音放得极轻，指尖在她肚子上轻轻打圈，“医生说40周后每天要数三次，每次一小时，咱们刚好趁这会儿补数。”监护仪的探头涂上耦合剂，贴在苏晚小腹左侧，“咚咚”的胎心音瞬间填满安静的房间，142次/分的数字在屏幕上稳定跳动。
苏晚盯着屏幕，忽然想起下午收到的行业群消息。她侧头看了眼顾沉舟，见他正专注地数着胎动，轻声说：“今天李总助理发消息说，周明轩那边把造谣的课件撤了，还公开道歉了。”顾沉舟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常，指尖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21:45 胎动3次”：“早该如此，上次给他看的微信记录，足够法务发三次函。”
“其实不用这么较真的。”苏晚拉了拉他的衣角，“项目已经签了，没必要再跟他纠缠。”顾沉舟放下监护仪，拿起毛巾帮她擦去肚子上的耦合剂，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不是较真，是不能让你受半点委屈。以前你总说不想靠我，可我是你丈夫，护着你和宝宝是本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像你怀着孕还在拼工作，不是为了证明什么，是因为这是你在意的事，我就要帮你把路铺平。”
按摩结束后，顾沉舟扶着苏晚慢慢躺下，又把她的腿垫高，在膝盖间塞了个软枕。他坐在床边翻着育儿书，指尖划过“分娩前征兆”那页，忽然说：“明天去医院复查时，咱们把待产包再带过去一份，万一突然发动也不用慌。”苏晚“嗯”了一声，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自从她进入孕晚期，他几乎每天都要醒三四次，确认她的睡姿和胎动。
凌晨两点多，苏晚被一阵轻微的宫缩弄醒。她没敢惊动顾沉舟，悄悄摸过手机想记时间，却发现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肚子上，眼睛半睁着：“又疼了？”他撑起身子按亮床头灯，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宫缩记录”的备忘录，“这次间隔多久？”
“大概12分钟，比昨天短了点。”苏晚攥着他的手，感受着宫缩带来的坠胀感。顾沉舟立刻摸出胎心监护仪，确认胎心正常后，又拿出体温计量了她的体温：“医生说间隔小于10分钟就要去医院，再等等，我陪着你。”他靠在床头，让苏晚枕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腰，“要不要听点音乐？上次下载的舒缓曲还在手机里。”
宫缩过去后，苏晚窝在他怀里睡不着，忽然想起白天整理的签约合同：“等念安长大了，咱们要不要告诉他，他妈妈怀着他的时候，还跟爸爸一起签了个大项目？”顾沉舟低头笑，指尖在她肚子上画着小鲸鱼——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宝宝专属标记：“要讲，还要讲他爸爸当时揣着胎心仪去签约，被李总笑话是‘最紧张的总裁’。”
天快亮时，苏晚终于浅浅睡去。顾沉舟却没敢合眼，他坐在床边翻完了整本育儿书，把“假性宫缩与真性宫缩的区别”“破水后的应急处理”等内容折了角，又去厨房准备早餐。案板上摆着切好的冬瓜和虾仁，这是他查资料找到的消肿食谱，据说虾仁含蛋白质，冬瓜能利水，最适合孕晚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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