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领事馆的书房里,檀木桌案上的樱花纹短刀被攥得泛白,武藤敬二指节用力到发紫,目光像淬了毒的冰,落在跪在地上的张法荛身上。
张法荛捂着渗血的胳膊,额头直冒冷汗,连头都不敢抬,声音发颤:“武藤大人,属下……属下没守住单据,佐藤先生还被他们抓了,听那个阿青的意思,是要拿佐藤先生换消息……”
“废物!”武藤猛地将短刀拍在桌上,刀刃划破桌布,露出底下深色的木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单据不能丢,佐藤不能出事!现在倒好,不仅让他们拿到了鸦片资金的证据,还抓了佐藤——要是他把领事馆的事招出去,你我都得死!”
张法荛身子一缩,急忙道:“武藤大人,属下知道错了!那个阿青身边有青帮的人,还有军统的鬼手,属下实在抵不过……不过属下看到,他们押着佐藤往十六铺码头去了,说不定藏在青帮的码头据点里!”
武藤的眼神沉了沉,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黄浦江——那里是青帮的地盘,也是沈记商船的停靠点,若是硬闯,不仅会惊动法租界巡捕,还可能打草惊蛇,让沈青梧他们毁了单局、杀了佐藤。
他指尖敲击着窗沿,思索片刻,语气冷得没有温度:“你立刻派人去码头探查,找到他们的藏匿点,但别轻举妄动——我要活的佐藤,还要完整的单据。”
“那……那3月15日的鸦片运输?”张法荛抬头问,原本定好那天运二十箱鸦片去长崎,现在单据丢了,阿青他们肯定会盯着。
“提前三天,也就是12号夜里走。”
武藤转过身,眼底满是狠厉,“沈青梧以为拿到单据就赢了?我偏要让她看着鸦片运走,再把佐藤和单据都拿回来,最后让她和益民商行的人,一起给沈正宏陪葬!”
张法荛连忙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一定找到佐藤先生的下落!”说完,捂着胳膊,踉跄着退出了书房。
武藤看着他的背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低:“影,立刻回上海,有件事要你做——去十六铺码头,找青帮的藏匿点,把佐藤救出来,顺便……杀了沈青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应答,随后挂断,武藤握着听筒,目光落在桌案上沈正宏的旧照片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沈正宏,你女儿倒是比你能折腾,可惜,终究还是要死在我手里。”
与此同时,十六铺码头的青帮藏匿点里,潮湿的地下室燃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把佐藤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被绑在木椅上,手脚都缠了粗麻绳,脸上还带着打斗时的伤痕,眼神却依旧顽固,盯着站在面前的沈青梧,不肯说话。
“佐藤,我再问你一次,武藤的‘狸猫计划’,到底是什么?”
沈青梧手里拿着一张转账单据,指尖划过“日军少佐”四个字,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要是说了,我还能留你一条活路;要是不说,青帮的码头据点,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佐藤别过脸,冷哼一声:“我是大日本帝国的职员,绝不会向你们这些支那人透露半个字!武藤大人会来救我的,到时候,你们都得死!”
“救你?”阿坤上前一步,手里的铁棍“哐当”砸在地上,震得地下室的灰尘都落了下来,“张法荛已经去报信了,可武藤要是敢来青帮的地盘,我让他有来无回!你以为你还是三菱银行里那个被人捧着的佐藤先生?现在的你,就是个阶下囚!”
顾晏辰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另一叠单据,缓缓开口:“这些单据上,不仅有鸦片资金的流向,还有你私自挪用日军军资,给家里寄钱的记录吧?要是把这些单据交给日军领事馆,你觉得,武藤还会救你吗?”
佐藤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私自挪用军资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没想到顾晏辰竟然从单据里看了出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咬着牙闭了嘴,只是额头的冷汗,流得更急了。
沈青梧看出他的动摇,继续道:“我知道你只是武藤的棋子,‘狸猫计划’的核心,你未必全清楚,但你肯定知道些什么——比如‘替换’,武藤之前跟松井一郎提过的‘替换’,到底是替换什么?替换人,还是替换东西?”
“替换……”佐藤喃喃着这两个字,眼神有些涣散,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之前他给武藤整理文件时,确实看到过“狸猫计划”的字样,后面还跟着“沈明宇”“警备营”几个词,只是武藤看得紧,他没敢多问。
沈青梧抓住他的停顿,追问:“替换谁?沈明宇?是不是警备营的沈明宇?”
佐藤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看向沈青梧,眼神里满是惊讶:“你……你怎么知道沈明宇?”
这句话一出,沈青梧、顾晏辰和阿坤都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喜色——果然,“狸猫计划”跟沈明宇有关!沈明宇是原主的远房表哥,一直在警备营做事,原主记忆里,他去年还来沈家吃过饭,后来就没了消息,没想到竟然跟武藤的计划牵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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