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集会是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寂静中开始的,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只有油灯火焰偶尔的噼啪声和众人极力压抑的呼吸声证明着时间仍在流逝。
每个居民都戴着那散发着甜腥气味的白色头环,低着头,面容隐藏在阴影里,透出一种僵硬的、被驯服的虔诚。
陈默团队被迫混在人群后方,靠近他们计划中的东侧门出口,那甜腻的气味几乎令人作呕。
副教主站在高台上,双臂微张,闭着眼睛,脸上是一种非人的、极度满足的光辉,仿佛正沐浴在无形的恩典之中。
“兄弟姐妹们…”
他的声音低沉而扭曲,带着一种诡异的共鸣,在死寂的厂房中回荡。
“月华圣洁,‘祂’的喜悦漫溢虚空!今夜,我们将领受‘祂’最深沉的恩赐,让我们的生命与‘祂’的永恒宁静水乳交融!”
他话音落下,四名护卫沉重地抬上来一个用新鲜树枝与苍白野花铺垫的木质祭台。
当祭台上的“恩赐”映入眼帘时,陈默感到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那是一只被烤得金黄焦脆的全羊。
但它的姿态极其诡异——四肢并非自然蜷缩,而是以一种近乎人类跪拜祈祷的姿势被强行弯曲固定,脖颈伸长,头颅微微歪向一侧,空洞的眼窝似乎正“凝视”着下方的人群,那张开的、失去嘴唇的羊嘴,仿佛凝固了一声无声的尖叫。
烤肉的香气异常浓郁,却混杂着头环那甜腥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近乎亵渎的盛宴气息。
更让陈默心脏骤停的是——那只羊的体型,看起来…与丹尼,有几分模糊的相似…
陈默甩开这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抬头看向台上。
此刻,副教主的表情诡异而又狂热。
“看吧!”
副教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锐而狂热,手指直指祭品,“这是‘祂’恩典的化身!是背离嘈杂、回归绝对宁静的象征!分享它的血肉,便是与‘祂’合一的圣礼!”
背离?回归?陈默的心猛地一抽,某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闪过,又被他强行压下。
紧接着,莎拉与另一名眼神空洞的妇人抬上来一个巨大的黑陶瓮,瓮中沸腾着浑浊的、冒着细密气泡的液体,那令人作呕的甜腥味正是由此达到顶峰,几乎浓郁得化不开。
“这是涤净灵魂最后喧嚣的神水!”
副教主张开双臂,如同拥抱无形的存在,“饮下它,你们将蜕去凡尘的枷锁,融入‘祂’赐予的极乐静默!”
分食仪式开始了。
秩序森严,带着一种机械般的效率和隐秘的贪婪。
副教主率先上前,用一柄造型古怪、非金非石的匕首割下最丰腴的一块肉,在神水中深深浸蘸,缓缓送入口中,脸上顿时浮现出极度迷醉、近乎痉挛的狂喜神情。
玛莎大婶、莎拉、护卫们依次上前,分食血肉,饮下神水。
他们的眼神迅速蒙上一层膜,变得空洞而遥远,嘴角挂着僵硬的、满足的微笑,身体开始无意识地轻微摇晃。
轮到普通居民时,他们如同被催眠般麻木向前,伸出颤抖的手,接过那一小块肉和一小碗浑浊的液体,然后迫不及待地塞入口中,仰头灌下。
咀嚼与吞咽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
完成后,他们便退回原地,深深低下头,彻底陷入一种药物导致的谵妄状态,口中无意识地喃喃着“宁静”、“恩泽”等词语。
陈默感到一阵强烈的晕眩和恶心。
这根本不是感恩,是一场邪异的献祭和群体催眠!
这邪异的仪式、那可疑的肉和水…
很快,分食者来到了他们面前。
莎拉脸上挂着那种被狂热侵蚀的笑容,将两份少得可怜的肉和神水递过来。
她的目光尤其锐利地盯住了陈默。
“新来的家人,快,接受这神圣的融合吧…”
她的声音甜腻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
“呕——咳咳咳——”
强哥和赵姐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
剧烈的咳嗽和干呕声猛地撕破了会场那诡异的“宁静”,显得格外刺耳。
陈默和李铭立刻上前搀扶,连声道歉,解释他们伤势未愈,肠胃脆弱,无福消受。
莎拉的笑容瞬间冻结,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像探针一样扫过强哥和赵姐。
高台上,副教主那狂喜的表情微微收敛,投来审视的一瞥,那目光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不悦与算计。
短暂的沉默后,副教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无妨…‘祂’慈悲为怀…既然无法承受,便用心感受‘祂’的宁静降临吧…莎拉,将这份恩赐,赐予更渴求的兄弟。”
莎拉这才收回目光,僵硬地点头,将肉和水转给后面一个早已伸长了脖子、喉结剧烈滚动的男人。
那男人抢过便狼吞虎咽,脸上瞬间浮现出和其他人一样的呆滞狂喜。
集会继续进行,更多的人陷入那种失去自我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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