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临时指挥点是由医院的一间仓库匆忙改造而成的。
厚重的铁门在王守探等人冲进来后,被士兵们用身体死死顶住,门外立刻传来密集的、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和嘶吼。
铁门在冲击下发出沉闷的“哐哐”巨响,仿佛随时都会被攻破。
仓库内灯光昏暗,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照明。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军用装备的金属油料气味。
几名技术人员正紧张地盯着几台靠发电机供电的显示器,上面显示着医院各处的监控画面——大部分已是雪花一片,仅存的几个画面里,尽是地狱般的景象。
苏清瘫坐在一个弹药箱旁,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失神的双眼望着铁门方向,无声地流泪。
王守探靠墙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手臂上那道划痕的灼痛感一阵阵袭来,伴随着轻微的眩晕。
他抬头,正好对上陈薇少校审视的目光。
陈薇已经摘下了护目镜和口罩,露出一张年轻却异常冷静的脸。
她示意一名医护兵去查看苏清的状况,自己则径直走到王守探面前,蹲下身。
“你被感染了。”她的声音平静,没有疑问,只有陈述。这不是关心,而是结论。
王守探心里一紧,下意识想捂住手臂上的伤痕。“我……我只是被划了一下……”
“不用掩饰。”
陈薇打断他,她的眼神锐利如手术刀,“伤口周围皮肤泛红、发热,皮下有轻微的青灰色脉络显现,这是早期感染的明确体征。
根据我的最新观察,出现这种体征后,通常在1到24小时内会完成变异,失去人性,变得和门外那些东西一样。”
王守探的脸色瞬间惨白,冷汗浸湿了后背。原来她救自己,是因为这个?
“但是,”陈薇话锋一转,目光中透出科学家特有的探究欲,“你从受伤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一个小时。你出现了体温升高、局部疼痛、眩晕等生理反应,这是病毒在体内活动的迹象。然而,你的意识依然清醒,没有表现出攻击欲望,变异体征也不多,甚至还能进行逻辑思考和协作逃生。
这……不符合现有所有观察案例的规律。”
这时,那名负责照顾苏清的医护兵走了过来,低声对陈薇说:“博士,这位女士只是惊吓过度,身体没有明显外伤。但她母亲……”
医护兵看了一眼铁门,没有说下去。
苏清听到“母亲”两个字,身体猛地一颤,哭出声来:“妈……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只追着我……”
陈薇站起身,走到苏清面前,语气依旧冷静,但稍微放缓了些:“根据我的观察,这种病毒似乎会强化宿主对直系亲属或亲密关系者的……执念。
但这种执念是以扭曲和攻击的形式表现出来的。你母亲的目标是你,这恰恰印证了这一点。”
她顿了顿,看向王守探,“而他对你表现出的保护行为,在感染初期尚未被这种扭曲执念完全覆盖,这也是一种异常。”
王守探苦笑,原来自己成了“异常样本”。
“您救我们,是因为我……特殊?”王守探问道。
“是的。”陈薇的回答直接而冷酷,“你是目前发现的唯一一个在出现明确感染体征后,仍能保持较长时间理智和部分人性反应的个体。你是一个珍贵的、活着的观察样本。你的血液、你的生理变化过程,可能隐藏着这种病毒的弱点,或是延缓甚至逆转变异的关键信息。救下你,是基于最高研究价值原则。”
她的话像冰水一样浇在王守探头上,让他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有价值的实验体。
但这种直白,反而让他诡异的冷静了下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守探看着不断震动的铁门,问道。苏清也抬起头,绝望中带着一丝希冀望向陈薇。
陈薇走到仓库中央的简易桌旁,上面铺着镇区地图和一堆资料。
她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这里,镇子东郊,原本的旧防疫站,疫情初期被紧急改造成临时的疾控前沿指挥部。我所有的研究数据、病毒样本、初步分析报告都在那里。医院的指挥点只是临时设立的,资源有限。”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王守探、苏清,以及围拢过来的士兵和技术人员。
“这里的电力支撑不了多久,食物和弹药也有限。固守待援?
在这种规模的爆发下,外部救援何时能到,能否突破封锁都是未知数。最重要的是,这里一旦沦陷,就会触发第三十四条防止守则,外部不会再派遣任何军事力量介入,防止病毒扩散。
留在这里,最终结局就是被耗死,或者变成它们的一员。”
她的分析冰冷而现实,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陈薇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个标着“临时疾控中心”的位置,“我们的目标是返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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