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阿毅。”
“好像……把你的店,给弄脏了。”
这句带着三分歉意,七分调侃的话,终于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周毅那已经宕机的大脑。
他猛地回过神,看着满地打滚哀嚎的混混,和那个已经吓尿了的黄毛,再看看一脸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随手掸了掸灰尘的楚浩楠,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楚浩楠吗?
弹指间,废掉六个手持凶器的壮汉?
这他妈是在拍武侠电影吗?!
“浩……浩楠……你……”周毅的嘴唇哆嗦着,脑子里有一万个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这三年的时间,在他这个最好的兄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浩楠看出了他的震惊,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
有些事,解释起来太匪夷所思。
他走到吧台,自顾自地倒了两杯最烈的伏特加,将其中一杯推到了周毅面前。
“先不说这个,三年没见,陪我喝一杯。”
那熟悉的语气,那熟悉的眼神,终于让周毅找到了一丝三年前的感觉。
他看着楚浩楠,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他还是那个睡在自己上铺,会替自己挡酒,会跟自己一起逃课的兄弟!
“好!喝!”
周毅一把抢过酒杯,仰头就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也烧出了他压抑了三年的所有情绪。
“你小子……这三年到底死哪去了!”他一拳捶在楚浩楠的胸口,声音都哽咽了,“外面都传你死在监狱里了!我……我他妈每年都去给你烧纸!”
“辛苦了。”楚浩楠也干了杯中酒,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意,“以后不用了,我还得给你烧呢。”
“滚蛋!”周毅笑骂了一句,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兄弟重逢的喜悦,冲淡了刚才那血腥场面带来的所有恐惧。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连衣裙,面容清秀,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慌与无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哥!哥!不好了!你快……快回去看看!灵儿……灵儿她……她快不行了!”
周毅的脸色,“唰”的一下,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扔下酒杯,一把扶住女孩。
“小雅!你别急!慢慢说!灵儿怎么了?她的病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吗!”
这个叫小雅的女孩,是周毅的亲妹妹,周雅。
而她们口中的灵儿,则是她们最小的妹妹,周灵。
“我……我不知道!”周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还好好的,突然……突然她就喘不上气,脸都紫了!我……我打了120,可是……可是医生说,路上太堵,可能……可能来不及了!”
轰!
周毅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小妹周灵,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这些年,他拼命赚钱开这家酒吧,就是为了给妹妹凑够那笔遥不可及的心脏移植手术费。
“我……我这就回去!”
周毅的身体都在发抖,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他知道,就算他现在飞回去,也根本无济于事!
医院的专家早就说过,妹妹的病,一旦像这样急性爆发,除非有神仙下凡,否则……必死无疑!
绝望!
无尽的绝望,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边缘,一只沉稳而有力的手,再次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别慌。”
楚浩楠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他那颗慌乱的心,有了一丝平静。
“带我去。”
周毅猛地回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着楚浩楠,嘴唇颤抖着。
“浩楠……你……”
“我懂一点医术。”楚浩楠的解释,简单而又充满力量,“或许,我能救她。”
周毅愣住了。
医术?
他从来不知道楚浩楠还懂医术。
可是,看着楚浩楠那双平静而自信的眸子,他那颗已经死去的心,竟然鬼使神差地,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好!好!跟我来!”
他再也顾不上地上的混混和满屋的狼藉,拉着楚浩楠就朝着酒吧后门冲去。
酒吧后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连接着一栋老旧的居民楼。
周毅的家,就在二楼。
还没上楼,就能听到一阵阵压抑而痛苦的喘息声,和女孩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三人冲进房间。
只见狭小的客厅里,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正蜷缩在沙发上。
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呼吸困难而剧烈地抽搐着,小脸憋得青紫,嘴唇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
她的生命之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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