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受伤了?”带着哭腔,温芙娘轻声问,眉眼间满是担忧,她的肩头微微颤抖,如同四年前。
雷雨鸣凝视着她的眉眼,还是四年前的模样……
他迟迟不肯与她相见,一是担忧她四年前的记忆已消磨,二是害怕自己的出现会扰乱她如今的生活——如今,她是嶂王座下医女,而他不过一个失却杀手身份的寻常骑兵,身份差距悬殊,本欲在军营中闯出一番天地,才敢再见,孰料竟意外重逢。
“我……我先替你包扎伤口。”温芙娘指尖轻抹去泪水,动作比曾经快捷干脆了几分,但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起身,强撑着镇定替他包扎伤口,可包扎时,手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眼神也有些躲闪。她曾以为雷雨鸣已毒发身亡,却不敢深想,唯恐一念及此,心魂俱碎。故而总存一念:他必还活着。他不是杀手么?同行的杀手们必有法子救他,他定能活下来。
如是自勉,悬心数载,今终得见,幸得重逢。
“好。”雷雨鸣立马应了一声,如此相见,倒没有他怕的那么糟糕。
他隐约感觉到伤口之上,她指尖的棉花随着手腕轻而疾地跳动,力道虽娴熟,却也带着些微颤抖。
片刻,伤口包扎完毕。
温芙娘:“休养十日左右,方可继续训练。”
“芙蓉,快过来!这有个伤得更重的!”传来另一医女之声。
“我马上过来!”温芙娘立马应了一声,又轻声贴近他的耳轮,说道,“我去了。”
雷雨鸣没有应声,只是将手抚在她袖上青纱,不愿放开。
温芙娘将袖子缓缓从他手下抽了出来,便疾步去了其他患者那儿。
她曾没有因痛苦而耽误救病治人,如今也不会因重逢之喜而误事。
雷雨鸣一直望着她,只见另外那患者手臂喷涌着鲜血,毫不留情地将血溅到了她身上。
雷雨鸣心头一梗。
忽然一声:“你伤不是包扎好了吗?怎么还在这儿?快快离去,将位置留给其他患者。”
那医女冲着雷雨鸣,却见他没有反应,又道:“你听不到吗?快呀。”
雷雨鸣这才缓过神来,站起:“知道了。”他眼神仍停留在温芙娘身上。
那医女倒也没在意,只将其他患者扶上病床。
雷雨鸣步步走出伤兵营,眸光一直留在那抹青纱之上,却不见她回眸一瞬。
雷雨鸣知她医者仁心、救人心切,也没去打搅她。
他只得回营帐休养。
训练结束后,虞踶令回了营帐,见雷雨鸣眼神明亮,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问道:“你见着她了?”
雷雨鸣眼中满是笑意,问:“你怎么知道?”
虞踶令看着他的神情:“不想知道都难。”
“她还记得四年前的事。”雷雨鸣似是自说自话,笑容愈发明显。
“还记得,有人,怕物是人非来着。”虞踶令道,他之前就劝雷雨鸣去见她一面。
雷雨鸣又自说自话:“我本来打算,成为那军中最厉害的人,再光明正大地娶她。
我之前总在想,如果抢婚那日,我不是杀手,而是什么富家子弟,那我就可以……但是,我的身份,终究还是见不得光。
不过我早就退出擅者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
“那你好歹还能与她相认。”虞踶令这么说着,又似在调侃自己。
雷雨鸣却没察觉他的言外之意,一笑:“对啊,至少她还记得,她应该……也对我有心吧?”说到这儿,他眼中满是期待。
雷雨鸣虽是这么反问,可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七爷见他俩围在一起说话,凑过去问:“你们在聊啥呀?”
雷雨鸣:“这没你事儿,一边玩去。”
“行吧。”七爷回答。
他俩也很快结束了话题,只留下雷雨鸣独自沉浸在喜悦中。
直到半夜,伤兵营才收工,温芙娘远远望着门外,患者太多,她都没顾得上与他好好叙叙旧。
“芙……蓉!”一声小声的男声从门外传来。
温芙娘立马疾步出了去,虽未见着人,但她知道那是他。
“你来了。”女声轻柔。
两人面对面站着。
静谧的夜空下,氛围怦然。
“你……”两人异口同声。
雷雨鸣:“你先说。”
两人声音都很轻。
原本有很多话,却在此时,不知从何说起。仿佛目光交汇,便已足矣。
“你……为何不早些来见我?”温芙娘问,眼眶已然湿润,声音带着呜咽,“你是不是不愿意……”
“没有不是的,我一开始……”雷雨鸣有些着急,却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立马轻声,“就想来找你了。”
“那为什么……没有来?”温芙娘闻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可不信你不知道我在。”
“我……我当然知道。”雷雨鸣自然不愿说谎,还想解释下去,却只见她眼角红润,泪如珠坠,他又立马将话咽了回去,向前一步,反倒不知所措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