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墙壁上无声地滑开一道门,外面是一条同样材质、泛着冰冷光泽的通道。幸存者们如同惊弓之鸟,沉默而迅速地涌了出去。
林晚被裹挟在人群中,脚步还有些虚浮。经过黄毛阿哲身边时,他正粗暴地拽起那个吓瘫的小弟,低声骂了一句:“没出息!给老子站起来!”
通道尽头连接着一个更大的空间,像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被分割成许多相对独立的小隔间。隔间里只有最简单的金属床板和薄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食物和水被粗暴地堆放在中央空地。
林晚麻木地找了个角落的隔间坐下,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寒意透过薄薄的校服渗入骨髓。她抱紧膝盖,身体还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张老师最后的眼神,那爆裂的血肉,反复冲击着她的脑海。胃里空空如也,却翻搅着强烈的恶心感。
“喂!”
一个粗鲁的声音打断了她试图封闭的思绪。林晚抬起头。
是那个黄毛混混阿哲。他站在她的隔间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混不吝的凶狠,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挣扎。他手里拿着两块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拿着。”他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到林晚旁边的床板上,动作有些僵硬。
“看你这怂样,不吃点东西,等一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晚愣了一下,没有动。
阿哲似乎被她沉默的反应激怒了,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妈的叫你吃就吃!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别扭…..“那老头…..是你老师?”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她艰难地点了点头。
阿哲沉默了几秒,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
"……是个有种的。"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含糊不清,随即又像是掩饰什么似的,语气重新变得恶劣,“赶紧吃!少特么磨蹭!老子可不想等下看到你饿晕了拖后腿!”说完,他不再看林晚,转身大步走开,回到他那群同样惊魂未定的小弟中间。
林晚看着床板上那两块包装简陋的压缩饼干和那瓶水。这是冰冷的绝望世界里,第一份带着生硬温度的东西。她默默地拿起一块饼干,撕开包装,机械地塞进嘴里。干硬的碎屑摩擦着喉咙,她费力地咽了下去。胃里有了点东西,冰冷的四肢似乎也恢复了一丝力气。
她蜷缩在冰冷的金属床板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回忆。回忆那个地狱般的游乐场,回忆巨大木偶转动的规律,回忆张老师最后嘶吼的“节奏”。
“叮铃铃--木头人--”
那扭曲的童谣声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
她试图剥离其中的恐惧,只捕捉纯粹的时间间隔和音调变化。
“开始.…..到第一次'木头人'……大约……十五秒?"她低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床板上划动。
“第一次'木头人'持续...大约十秒?歌声结束到它完全转过来...三秒?
零碎的、关于时间、声音和木偶动作的片段在混乱的记忆中艰难地拼凑。每一次回忆,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血腥画面的冲击,但她死死咬着牙,强迫自己继续。
“节奏.....它的节奏..…"
她反复默念着,试图在无序的恐怖中找到那根可以抓住的线。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流逝。当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时,林晚猛地睁开眼。
“休息时间结束。所有幸存者,进入'三角迷城'。”
沉重的金属大门在通道尽头轰然洞开,门后涌出的不再是血腥,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高频的嗡鸣。那声音尖锐而持续,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膜深处,搅动着神经。
林晚随着人群踏入新的空间。眼前景象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面巨大无比的镜子构成的迷宫。
镜面并非普通的玻璃,而是某种特殊材质,表面流淌着幽蓝色的、如同活物般的能量纹路。头顶没有光源,整个空间的光线都来自于这些镜子自身散发的、冰冷而诡异的蓝光。镜面光滑得令人心寒,清晰地映照出每一个踏入者惊恐、扭曲、变形的面容和身影。
无数个“自己”在镜子的世界里延伸、交错、叠加,形成一片光怪陆离、令人晕眩的海洋。
更致命的是,在这片镜面迷宫的深处,无数道细如发丝、闪烁着刺目猩红光芒的激光束,如同最精密的蛛网,纵横交错、毫无规律地布满了整个空间!它们有的静止不动,有的则如同活蛇般高速移动、旋转、扫描,在幽蓝的镜面上留下道道转瞬即逝的红色轨迹,发出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滋滋”声。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糊味--那是激光瞬间切割空气留下的痕迹。
“规则:穿越迷宫,抵达终点。"冰冷的系统音在嗡鸣声中响起,带着一种残酷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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