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吸一口冷气,本能地后退了一步。陈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发现,眼神变得锐利:"时间不多了,雾越来越浓。你需要马上决定是否住下。"
窗外,白色的雾气已经开始渗入门缝,像有生命的触手般在地板上蔓延。林晚想起第一条规则:雾天必须待在室内。
"我...我要一个房间。"她最终说道,声音细如蚊呐。
陈默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一把老式钥匙:"204房间,在你朋友住过的208隔壁。记住守则,特别是关于镜子的那条。"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晚一眼,"祝你好运。"
林晚接过钥匙,转身走向楼梯。踏上第一级台阶时,她听到陈默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晚上听到哭声,不要好奇。"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林晚的影子在墙上拉长又缩短,时而与她同步,时而诡异地延迟半拍。上到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户被雾气完全覆盖,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座旅馆。
204房间的门漆成暗红色,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房间比林晚预想的要干净整洁,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卫生间。奇怪的是,房间里没有镜子。
林晚锁好门,坐在床边再次翻开苏雨晴的笔记本。除了前面的守则,后面还记录了一些零散的观察:
"第三天:餐厅的厨师今天换了人,但陈默说从来只有一个厨师。新厨师对我笑的时候,我看到他嘴里有东西在蠕动..."
"第五天:半夜听到208隔壁房间有拖动重物的声音,持续了将近一小时。早上问陈默,他说204房间已经空置半年了..."
"第七天:我发现镇上的人都没有影子,除了新来的旅客。今天在雾中看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她对我招手,我差点就跟上去了,直到想起守则第九条..."
最后一页的日期是昨天,只有潦草的几句话:"它们找到我了。晚晚,如果你来了,去208房间的床底下找...记住,红色是危险,蓝色是..."
字迹在这里中断,纸面上有几处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林晚合上笔记本,心跳如鼓。她必须去208房间看看。但现在窗外雾气弥漫,根据守则她不能离开房间。决定等到明天早晨再行动,林晚开始检查房间的安全性。
床底空空如也,门窗都锁得好好的。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衣服——奇怪的是,其中一件蓝色连衣裙看起来非常眼熟,像是苏雨晴常穿的那件。林晚伸手想拿起来查看,突然听到衣柜深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移动了一下。
她猛地缩回手,后退几步。衣柜的门缓缓自动关上,发出悠长的吱呀声。
天色渐暗,林晚打开房间的灯,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了一些恐惧。她决定先休息一会儿,等雾散了再做打算。躺在床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林晚的眼皮越来越沉...
"咚咚咚。"
敲门声惊醒了林晚。她迷迷糊糊地看向床头的闹钟——晚上10:45。
"谁?"她下意识问道,随即想起守则第二条:晚上11点后若还醒着,必须关灯假装入睡。
"客房服务。"门外传来一个女声,"您点的晚餐。"
林晚没有点任何东西。她屏住呼吸,不敢回应。
"客人?您点的晚餐。"女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说话的人就贴在门板上。
林晚悄悄下床,踮着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走廊上空无一人。
"客人,请开门。"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林晚抬头,看到门缝下缓缓渗入一滩黑色的液体,像是融化的影子。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迅速退回床上关掉灯,用被子蒙住头。黑暗中,她听到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然后是某种重物被拖过走廊的声响,伴随着细微的、像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闹钟的荧光指针指向10:58。林晚死死盯着那点微光,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10:59。
拖拽声停在了她的门外。
11:00。
整座旅馆的灯光同时熄灭,陷入绝对的黑暗。林晚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她。她紧闭双眼,强迫自己保持静止,连呼吸都放到最轻。
"找到你了..."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类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带着腐烂的气息。
林晚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几乎要窒息时,第一缕晨光终于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天亮了。雾散了。
而林晚知道,这仅仅是她在迷雾镇的第一个夜晚。
......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房间,林晚这才发现自己整晚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蜷缩在床上,双手死死抓着被子,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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