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盛怒之下,当即下令革去八阿哥贝勒爵位,交议政王大臣会议严加议处,其党羽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惩处。
随行的十四阿哥胤祯,自始至终低眉顺眼,面露“惊骇”与“不解”,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兄长“大逆不道”之举所震惊、为皇阿玛健康忧心忡忡的“孝子”角色。
事后,康熙在极度疲惫和伤心之余,看到十四阿哥真诚的担忧,心中不免又是一番对比,对十四的信任和怜爱更深了一层。
他握着十四的手叹道:“朕的这些儿子里,也就你还存着点赤子之心了。”
经此一事,八阿哥胤禩的政治生命基本宣告终结。
太子胤礽复位后依旧不改劣行,垮台只是时间问题。
而四阿哥胤禛在京城稳扎稳打,十四阿哥胤祯在康熙身边圣眷日隆,新的权力格局,正在这场塞外风波后,悄然形成。
返回营帐,若曦与佳慧对视一眼,眼中并无喜色,只有一片冷静。
扳倒八阿哥,只是清除了一个巨大的障碍和仇敌。
八阿哥胤禩彻底失势,被革爵圈禁,其母良妃卫氏也因儿子之事备受打击,郁郁寡欢,不久便缠绵病榻而逝。
曾经显赫一时的八爷党,顷刻间树倒猢狲散。对于若曦和佳慧而言,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成熟了。
意识深处,张晓“感知”着这雷霆骤变,心中已无太多波澜。她看着若曦和佳慧冷静地启动计划,只觉得一种宿命般的寒意。这些人的心思之深、手段之决绝,远超她这个现代人的想象。
通过佳慧早已利用特殊手段安插在八爷府的心腹,一封密信悄无声息地送到了被变相软禁在院中的若兰手中。
信中,若曦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计划:服用“假死丹”诈死,然后由她们安排,将她秘密送往西北,重获自由。
若兰握着信纸,指尖微微颤抖,但眼中却燃起了多年未见的亮光。
这几年来,她与妹妹若曦一直通过隐秘渠道保持联系,深知妹妹为了她这个姐姐,在十四爷府中如何步步为营,甚至不惜卷入最凶险的夺嫡之争。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逃离这座囚禁了她青春和欢乐的牢笼,回到魂牵梦萦的西北草原,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按照信中的指示,服下了佳慧秘密送来的丹药。
丹药入腹,不过片刻,若兰便感觉气息窒碍,眼前一黑,软软倒了下去,心跳脉搏皆无,面色迅速灰败,与死人无异。
府中下人发现时,只道侧福晋因八爷获罪、忧惧过度,已然香消玉殒。
消息传到十四爷府,若曦“悲痛欲绝”,立刻与十四阿哥胤祯一同入宫求见康熙。若曦跪在康熙面前,泪如雨下,哽咽道:“皇阿玛,儿媳的姐姐,她去了,求皇阿玛开恩,允准儿媳将姐姐的遗体送回西北安葬。
儿媳知道这于礼不合,姐姐已是皇家的人,理应由内务府安排后事,可儿媳实在不忍心姐姐…” 她哭得真情实感,既有对姐姐去世的悲伤,更有对姐姐一生凄苦的痛心。
十四阿哥也在一旁帮腔,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不懂事”和重情义:“皇阿玛,儿臣知道这请求有些不合规矩。但若曦与她姐姐感情深厚,又有孕在身,儿臣看着实在不忍。唉,如今人已去了,就全了若曦这片心吧。也算给马尔泰家一个交代。”
康熙看着底下哭成泪人的儿媳和一脸恳切的儿子,再想到被圈禁的八阿哥胤禩的种种“恶行”,心中对八阿哥一系正是厌弃至极之时。
他本就对十四夫妇偏爱,此刻见他们如此“不懂规矩”地只为全一份姐妹情谊,反倒觉得他们心思纯良,重情重义。
略一沉吟,竟破例答应了:“罢了,人死如灯灭。马尔泰氏在老八府中也确实受了委屈。既然你们有此心,朕便准了,将她的遗体送回西北安葬吧。也算全了你们姐妹之情,和朕对马尔泰将军的体恤。”
这一步,实则大大出乎了若曦和佳慧的预料。
她们原计划只是走个过场,强调若兰已死,并在康熙面前强化他们“不顾大局,不懂事,只重亲情”的形象,以便后续行事。
没想到康熙竟如此干脆地同意了运遗体回西北,这说明十四阿哥在他心中地位不低,同时简直是天赐良机。
计划立刻调整。佳慧之前本来早已准备好了一具戴着精美人皮面具、身形与若兰极为相似的假人,向若曦和若兰解释是寻到的意外悲伤过度而亡、无亲无故的女子,身上无伤,可完美替代,悄无声息地替换了即将被运走的“若兰遗体”。
现在就是这个假人也得运回去了。运回去以后又可以回到佳慧的背包,嘿!
真正的若兰,早就在假死药效过后,于秘密据点悠悠醒转。
换上了寻常百姓的粗布衣裳,在一队由佳慧安排的、绝对可靠的人马护送下,踏上了前往西北的旅程。
马车驶出京城的那一刻,她掀开车帘,回望那越来越远的紫禁城,没有留恋,只有一种挣脱枷锁、重获新生的恍惚与激动。
天高地阔,她终于可以回去,回到那片生她养她的草原,呼吸自由的空气,唯一可惜的,就是少了那个和她一起在草原上骑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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