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作为一名严谨的道士,他首先想到的是实用性问题——没了童子身,许多需要至阳至纯童子尿做引子的符咒、法药,效果将大打折扣。
于是,义庄里出现了颇为滑稽的一幕:九叔开始格外“关爱”他三个徒弟尤其是年纪尚小的文才和秋生的“身体健康”,每天盯着他们喝水,然后拿着小坛子,一脸严肃地收集他们的童子尿,宝贝似的贴上标签收好备用。
石少坚作为大师兄,虽然年纪稍长,但也未能幸免,时常被师父盯着,弄得几个徒弟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觉得师父最近对“液体”特别上心。
与此同时,九叔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修炼苏小蕊赐予的《阴阳五雷神掌》之上。
既然阳气已泄,他便专注于修炼其中更为阴柔诡谲、注重心神操控的阴雷之法。
每当他于静室引动阴雷,掌心泛起幽蓝电光,空气中弥漫着低沉雷鸣时,他总会不自觉地瞥向窗外蔗姑道坛的方向,眼神复杂,带着三分无奈、三分认命,还有四分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修为精进而生的专注与一丝丝对未来的期待。
当然,这期待很快又会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以及投向蔗姑时那标志性的、带着哀怨的一瞥。
蔗姑才不管这些。她正忙得不可开交,兴高采烈地在自己道坛里张灯结彩,亲自操办婚礼的各项细节。
大红喜字贴满了门窗,新婚的被褥绣着鸳鸯,她甚至还给义庄里那些平日里阴森森的鬼坛子都系上了小小的红绸带,美其名曰“让它们也沾沾喜气”。
每当看到九叔那哀怨的眼神,蔗姑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凑过去故意逗他:“师兄,你看这道袍合身不?我可是按你的尺寸做的哦!” 弄得九叔面红耳赤,拂袖而去,身后却传来蔗姑银铃般得意的笑声。
婚礼的消息上报茅山后,并未引起任何波澜。茅山派弟子本就可婚娶,只要不争掌门之位便无妨。
清虚掌门甚至乐见其成,觉得这能让林九心性更稳。
同代弟子中,四目道长闻讯哈哈大笑,连声道“早就该成了”,石坚经历幻境磨砺后沉稳许多,送上了一份厚礼,新任继承人千鹤道长也特意从总坛赶来祝贺。
就连米琪莲和她的军阀大帅未婚夫,也收到了请柬,并大方地前来观礼。
婚礼当日,义庄与蔗姑道坛连成一片,难得的热闹非凡。虽不如豪门大户奢华,但处处透着道家特有的简朴与喜庆。
九叔穿着一身崭新的道袍,脸上表情依旧有些别扭,但在众多师兄弟和乡邻的祝福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当他看到莲妹与大帅携手而来,向他含笑祝贺时,心中最后一丝执念也悄然散去,化作对往事的释然。
他看向身旁同样身穿道袍、笑靥如花的蔗姑,不得不承认,这个风风火火的师妹,确实是用她自己的方式,填满了他原本的生活。
拜堂之时,司仪高喊“夫妻对拜”,九叔微微躬身,抬头时正对上蔗姑灼灼的目光,那目光中有得意,有狡黠,更有毫不掩饰的深情。
九叔老脸一红,迅速低下头去,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这一切,都被坐在上首的苏小蕊看在眼里。
这林九,明明心里乐开了花,偏要摆出一副被逼良为娼的架势,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宴席之上,四目道长起哄让新人喝交杯酒,千鹤道长稳重地送上祝福,清虚掌门勉励二人携手共进,光大门楣。
莲妹和大帅也敬了一杯酒,气氛融洽。
蔗姑全程笑得合不拢嘴,九叔虽仍有些端着,但也不再抗拒,偶尔还会下意识地替蔗姑挡酒,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位口是心非的师兄,心里早就接纳了这位“强娶”他的师妹。
礼成之后,苏小蕊悄然将一本《双修秘要·清静篇》塞给了蔗姑,低声道:“此乃正统双修法门,非采补邪术,可助你二人阴阳调和,于修行有益。莫要再用药,有伤和气。” 蔗姑接过秘笈,脸一红,偷偷瞄了九叔一眼,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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