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在厨房做饭。
这天生意惨淡。难得有这样的时刻,日常规律靠不住了,常态像风中的灰烬般分崩离析。老主顾们都忙着应付生活抛来的各种琐事,饭点过去,只来了两三个人。妈妈察觉到这难得的空闲,出去办些 “正事” 了,留下三个孩子照看餐馆。
我的思绪陷入阴郁的漩涡。独处不适合我,再加上笼罩着整个上午的沉闷慵懒,让我心情格外沉重。既然没什么生意,我就把双胞胎打发去学习了 —— 天知道他们可比我用得上这时间。阴沉的云在头顶盘旋,夺走了平时这个点本该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光线。
上次见到巴布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我每天都盼着他再来。一想到要正式把他介绍给萨什,我就莫名地开心,想象着他在我妹妹的连珠炮似的追问下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样子,就觉得特别好笑。可他早上再也没来过。我慢慢开始明白,自己大概是被利用了。
一口平底锅咕嘟作响,油烧得太旺,溅出滚烫的油星,落在我胳膊上。我咒骂一声,强压下把周围东西全砸了的冲动,关掉了炉子。在厨房里瞎忙活也没什么用,不如找点费力又复杂的事做,好让脑子放空。或许我能劝双胞胎中的一个跟我练练手。
最近,妈妈延长了我们早上的训练时间。徒手格斗的时间减半,手持武器练习的时长翻倍。萨什和达什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玩得不亦乐乎。我也觉得挺有意思,只是比双胞胎挨的揍疼多了。妈妈知道我能比他们练得更久,所以兄妹俩一个休息时,另一个就跟我对练。这过程又气人又累人,但结果是我进步得比他们稍快些。他们打我的次数少了,我那根没开刃的棍子敲到他们的次数多了。我越来越觉得,阻止他们加入老卫队或许不再是白日做梦。
不过,每次我拿着偷来的剑练习时,都越来越清楚自己对真正的格斗一无所知。我劈砍的姿势对吗?我的攻击能划破皮肤吗?我无从得知。毕竟,我唯一用真武器对抗过的对手只有空气。
听到达什在前面跟顾客打招呼,我皱起了眉。要是得重新点燃炉子,我非大发一通脾气不可。接着萨什开始骂起人来。我大步走出厨房,却看到一张早已被我遗忘的脸。
达什坐在地上,捂着裂开的嘴唇。他面前,妹妹站着,正抬头对着一个胖家伙破口大骂 —— 那家伙胖得衣服都快装不下了,两旁各站着个高大的男人,个个都比我高出一英尺多。其中一个大个子是光头,尽管光线昏暗,他黝黑的头皮还是闪闪发亮。除了达什,屋里其他地方出奇地整齐,桌椅都还立着,地板锃亮,面朝院子的百叶窗在风中咔嗒作响。我的脸挤出个奇怪的表情,一半愤怒,一半庆幸。有事要发生了。“丛林袭击” 餐馆的老板来了。
“你们这群人渣,胖得该扔进垃圾堆里!” 萨什啐了一口,“你们要是能钻进地里被猫头鹰吃掉,我就再开心不过了!”
“拜托了,小姑娘。” 这胖男人说话时,下巴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说我们是垃圾?也不看看你们自己,满手粪污,还抹得我漂亮的餐馆到处都是?”
萨什冷笑一声:“你嘴里说出来的全是废话。”
达什和我都知道,那不是废话。
我插到争吵的双方中间:“抱歉,先生们,我得请你们离开。”
那个光头护卫摇摇头,肌肉发达的脖子左右转动时发出咔吧声:“主厨没发话,我们不走。”
我转向正主,咬着牙说:“那么,主厨先生,能劳驾您离开吗?我们正准备关门,而且店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只有半句是实话 —— 我很确定妈妈把店里的收入藏在井里了。
“丛林袭击” 的老板张嘴要说话,却被我妹妹抢了先。“我能打他们吗,奥维?” 她恳求道。显然,上次袭击布莱克得到的教训她记住了。我挺欣慰的,虽说她身手不错,但我觉得她单枪匹马对付这么高大的男人,赢面不大。“求你了?”
“不行,萨什,” 尽管我自己也怒火中烧,还是说道,“先听听他们来干什么。”
这圆滚滚的厨师清了清嗓子:“嗯哼。我刚才正说呢 ——” 他瞪了萨什一眼,“—— 十天前,我那家漂亮的餐馆被流氓破坏了。通常我不会做这么粗鲁的事,闯进别家餐馆,但你们这破地方是这一带仅有的另一家餐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唯一可能从这种事里获利的。”
“你什么意思,厨师先生?”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他嗤笑一声,“是你。干的。我来是要你们赔偿损失。”
我绞尽脑汁,怒火消了些。我没料到会有人因为我和达什那点鸡毛蒜皮的坏事来找上门。“你有证据吗?”
“需要吗?不然还能有谁会做这种事?”
我猛地呼出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觉得卫队会怎么看这事?看你这种…… 呃……” 我搜肠刮肚找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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