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市老城区的雨夜,林菲和张昊站在"莫三通命理馆"的褪色招牌下。店铺大门虚掩着,锁芯有被暴力破坏的痕迹——不是他们干的。
"特调科的人来过。"张昊摸了摸门框上的新鲜刮痕,"不超过两小时。"
林菲右脸的青色纹路在雨中微微发亮。自从戴上那枚变色的戒指,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恐惧气息——铁锈味、汗酸味,还有某种檀香被烧焦的刺鼻味道。
"不止他们。"她低声说,指向门槛上一滴尚未干涸的红色液体,"有人受伤了。"
推开门,命理馆内部比想象中更破败。香炉翻倒在地上,骨制签筒裂成两半,那些曾经挂满墙壁的八卦镜现在全部蒙着厚厚的灰尘。最诡异的是,地板上积着一层红色粉末,踩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像无数细小的尖叫。
张昊的玉石眼球在黑暗中发出微光:"不对劲...这地方比我上次来时小了一半。"
林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右侧墙壁的位置不对,向前推进了近两米。她轻叩墙面,传来空洞的回响。
"密室。"
他们在算命桌下找到了机关——一个隐藏的踏板。踩下去时,整面墙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狭窄楼梯。腐坏的空气夹杂着某种草药味扑面而来,林菲的戒指突然变冷,表面的水纹凝结成霜。
张昊打开手机闪光灯,光束照出楼梯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与程岩胸口出现的一模一样。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些符文正在缓慢渗血,新鲜的红色液体顺着刻痕流淌,像无数细小的血管。
"我们不该下去。"张昊的声音绷紧,"这里有活物。"
林菲已经迈下第一步。台阶出奇地冰冷,每走一步,戒指就变得更沉一些。下到一半时,她听到下方传来微弱的水滴声,节奏诡异得像某种密码。
地下室比预想的宽敞,中央是一个石砌祭坛,上面刻着双环套月的图案。祭坛周围的地面上,七盏油灯排成北斗七星状,其中三盏还在燃烧。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上悬挂的东西——
几十个玻璃罐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块人体组织:手指、眼球、心脏切片...全都连接着细小的红色晶体。林菲认出了其中一个罐子里的东西——张昊缺失的小指!
"这是...祭品。"张昊的声音发抖,"所有被'石命'杀死的人...他都取走了一部分。"
林菲走向祭坛。台面上放着一本翻开的古旧册子,页面中央是一幅精细的绘图:两个婴儿背对背站立,一个右手小指戴着红玉戒指,一个左手小指戴着青灰玉坠。图下方写着"双生子仪轨"。
"莫远山和莫小芸..."林菲轻触图纸,纸张突然碎裂,露出下面压着的照片——年轻的莫三通抱着两个婴儿,神情凝重。
张昊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听!"
水滴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黏腻的蠕动声,从祭坛后方传来。林菲绕过去,手机光照出一个蜷缩在角落的身影——穿着藏青色长衫的莫三通,或者说,曾经是莫三通的东西。
老人的身体已经半晶体化,右半边是正常的血肉之躯,左半边则完全由红晶构成。他的右手死死抓着一本日记,小指上的红玉戒指黯淡无光。
"他...还活着?"张昊后退半步。
林菲蹲下身,发现老人的胸口微弱起伏。当她靠近时,莫三通的右眼突然睁开,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林...医生..."老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戴上了戒指..."
"发生了什么?"林菲质问,"谁把你变成这样?"
莫三通的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远山...我的好儿子...他终于...成功了..."
他艰难地举起日记本。林菲接过时,发现封面沾满粘液,内页大多已被某种腐蚀性液体毁坏。仅剩的几页可读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远山不是我的骨肉,是上一代'双生子'的产物...为了培育完美的石咒师..."
"...小芸才是亲生女儿,水咒师血脉...必须分开养大..."
"...血誓是个错误...两种力量开始融合..."
最后一行字迹潦草得几乎无法辨认:
"他们找到对方了...远山骗了小芸...隧道是陷阱..."
莫三通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红晶部分的躯体开始崩解,碎片落在地上像干涸的血块。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林菲的手:"阻止...融合...戒指...活水...记忆..."
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猛地一僵,红玉戒指"啪"地裂开。右半边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左半边的红晶则化为粉末,被某种无形的风吹散。
林菲翻开日记最后一页,发现粘着一张小照片:隧道事故当天,莫远山站在阴影处,冷眼旁观救援队挖掘,而他的右手——小指位置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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