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市,这座被无形恐惧和绝望笼罩的城市,正缓缓滑向深渊。徐氏帝国的废墟上,硝烟未散,新的秃鹫已然盘旋。宏远集团那场“鲸吞徐氏”的新闻发布会,如同一针虚伪的强心剂,短暂刺激了麻木的神经,却在更深的层面投下巨大的阴影。资本与未知黑暗力量的勾结,让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变得更加波谲云诡。
青云山方向的天空,那巨大的、旋转着冰冷银白光流的黑色能量漩涡,已成为所有人心头挥之不去的噩梦。它并未立刻降下毁灭的黑雨,只是如同悬顶之剑,持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山腹深处那锻锤般的轰鸣,则如同敲打在文明棺椁上的丧钟,一声声,催魂夺魄。
徐宅彻底沦为了被遗忘的角落,辐射警报无声闪烁,如同墓地的鬼火。徐岩石在隔离室内仅存一丝生物电流般的生命体征,硅化的躯壳已成为“石命”的冰冷丰碑。徐曼丽依旧保持着那种灵魂被抽空的“格式化”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失去反应,唯有偶尔无意识抽搐的手指,暗示着某种深层的、未被完全抹除的挣扎。徐天宇的院落里,云清子的诵经声愈发低沉,带着一种与天地争命的悲壮,少年心口那黯淡的符阵下,金煞与土魄的死寂平衡脆弱得如同累卵。
而在这片绝望的泥沼中,一股来自东瀛的暗流,正悄然渗入。
宏远集团总部大楼,顶层总裁办公室。
与徐岩石偏好压抑奢华的风格不同,郑国栋的办公室极尽现代与“科技感”。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际线和远处那令人心悸的黑色漩涡。室内线条冷硬,充斥着智能光控、隐藏式音响和昂贵的空气净化系统,试图将外界的混乱与恐惧隔绝在外。然而,此刻,再先进的系统也无法净化空气中那股无形的、冰冷的紧张感。
郑国栋,这位刚刚完成“蛇吞象”壮举的商业枭雄,并没有预想中的志得意满。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蓝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但眼下的乌青和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巨大压力。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正实时显示着青云山隧道项目接管团队传来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地质数据流和现场监控——地面持续开裂,银白色硬化区域不断扩大,工程机械在剧烈的震动中如同玩具般摇晃。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郑国栋烦躁地挥散投影,猛地灌了一口冰水,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渴和心悸。收购徐氏,豪赌“特殊资产”,是他一生中最大也是最为凶险的决策。东南亚“合作伙伴”承诺的技术支持和“风险控制”,在眼前这天地伟力般的恐怖景象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接收资产,而是在亲手打开地狱的最后一道阀门!
就在这时,办公室厚重的隔音门无声滑开。他的首席助理,一位表情永远冷静得像机器人的中年男人,微微躬身:“郑总,您等的客人到了。”
郑国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整理了一下领带:“请。”
助理侧身,做出引导的手势。门外,走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老者。身材不高,穿着合体的深灰色和服,外罩一件绣有淡银色家纹的羽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皱纹深刻如同古树的年轮,但皮肤却透着一种异样的光洁。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细长而明亮,眼神平静似古井深潭,却又仿佛能洞穿人心最深处的隐秘。他手中握着一把闭合的桧扇,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如同飘行在地毯上。他便是日本顶尖玄门巨擘,御庭番首席阴阳师——安倍晴海。
跟在安倍晴海身后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提着沉重金属手提箱的年轻男子。他面容英俊却毫无表情,眼神锐利如刀,动作精准得像尺子量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刃。他是安倍晴海的随从兼护卫,代号“鸦”。
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低了几度。郑国栋感到一股无形的、温和却沛然莫御的气场弥漫开来,竟让他狂躁的心绪莫名地平复了一丝,但同时又升起一种被完全看透的寒意。
“安倍大师,远道而来,辛苦。”郑国栋挤出商业化的笑容,上前迎接,用的是略显生硬的日语。
“郑桑,客气了。”安倍晴海微微颔首,声音温和舒缓,带着奇特的韵律,直接用了中文,字正腔圆,“青云之变,关乎气运流转,贫道既受贵方所托,自当尽力。”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办公室,在那巨大的落地窗外停顿了一瞬,细长的眼眸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流光一闪而逝。
“大师请坐。”郑国栋引对方在昂贵的意式沙发上坐下,鸦则如同雕像般静立在安倍晴海身后。
“情况,比想象中更为严峻。”安倍晴海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桧扇轻轻点在掌心,“窗外那‘瘴云’(指能量漩涡),非是寻常天灾,乃‘地龙’泣血,‘金石’逆冲之兆,其凶戾之气,已扰乱了整个区域的‘気’(Ki)的流动。贵方所图之物…怕是已成了烫手的山芋,不,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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