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柴带领四十名焱狼血骑出了务涂谷城,担心沙罗多反悔,或另有他事唤他回去,不敢往南,而是急急忙忙先往西方奔去,数日不停,直到车师、焉耆两国边境,才沿着边境线往南走。
阿柴算着时间,如此又走了两日,才令血骑们卸盔甲、收兵刃,转向西进越过国境,进入焉耆。复走两日,阿柴远远眺见一个焉耆村落,便对血骑们说:“我有些私人物什,要送入此村。你们往北,离开大路二里地下马休息,待我回来。”
一名叫哈坎的什长问:“柴佰长,要不要带几个兄弟陪你同去?”
阿柴道:“不必,这是我远房亲眷所住小村,村民善良,并无危险。你们一个个五大三粗,去了倒吓着人家。你们照我说的做便是,安静休息,勿要惊动本地人家。”
血骑们领命,离开大路向北去。阿柴则自己驭马进了村。
焉耆河网密布,寻常村落都有人打鱼为生,渔具、鱼干都晾晒在外面。阿柴在村里哪有什么亲眷?他进了村,漫无目的地兜了一圈。村民问时,阿柴只说是附近城镇的大户少爷,游玩到此,腹中饥饿,来买些鱼吃。
阿柴说的一口焉耆语,穿着也不似贫苦人家,村民无人怀疑。几户渔家争先恐后向阿柴兜售自家鱼干。阿柴将计就计,买了许多,用大布袋子兜好,顺便买了些酒,才离开村子。
回到大路,阿柴先下马自己吃了些鱼,又找阴凉地儿歇了一会儿,算着差不多一个时辰已过,才往北寻到骁骑队伍。四十名焱狼血骑果然军纪严明,就地端坐休息,无人喧哗笑闹。
阿柴将鱼和酒分与众人道:“弟兄们,这是我亲眷自家酿的酒,晒的鱼,大家来尝尝,吃罢上路!”
一名血骑打趣着说:“柴佰长亲眷是大户人家呀!这么多鱼和酒!”
阿柴尴尬道:“也不止我亲眷家,邻里热情,给了许多。快些吃,吃完随我去个好地方,看热闹。”
…………
此时此刻,阿墨和贝支也从北边入了焉耆国境。两人喜欢轻便出行,早把阿柴的忠告忘得一干二净,除了几名同行的使官,只带了各自血卫和总共十名焱狼血骑随行。
务涂谷城,沙罗多召巴勒入府来见。
“王爷!”巴勒行礼:“不知王爷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沙罗多仰面躺在一张躺椅上,右边站着拉迪,左边立着壮如铁塔的安呼硕。
沙罗多懒洋洋地抬起右手,中指和食指并在一块儿晃了晃,拉迪便走出来,和巴勒站在一处。
“本王接到私人线报,因为开春交河城对峙,匈奴人对阿墨和贝支两位王爷恨之入骨,欲行不轨,打算在他俩归国途中动手。阿墨贝支都是本王的弟弟,本王不能坐视不管,你们两个,速带焱狼血骑前去营救!”沙罗多道。
巴勒惊愕不已,忙问:“匈奴打算何时何地行刺?巴勒这就前去!”
沙罗多依旧懒洋洋地说:“具体线报,拉迪将军看过,你跟着拉迪去就是了。”
拉迪接话道:“巴勒将军,你我各自回营,点本部十名焱狼血骑,半个时辰后北门相见!”
“只带十名?够么?”巴勒问道。
“够了。线报我看过,匈奴猥琐,想办事儿又出不起人,咱俩加上二十名骁骑足矣!”
沙罗多不耐烦道:“吾弟危在旦夕,别废话了,快去。”
两名血卫应诺而去,各自回营点兵。
……
焉耆新王登基,大宴宾客,载歌载舞,一连喧闹五日,方才结束。各国王族、使节拜别焉耆王,踏上返程。
不知不觉,阿墨一行已经来到车师、焉耆和匈奴三国交界的密林处。一路上,贝支有点儿闷闷不乐,没了来时开心的样子。
“嘿,老弟,笑笑嘛!无聊死了!”阿墨骑在马上,伸手摇着贝支的肩膀。
“墨哥……”贝支欲言又止。
“小夕的招亲比武,到最后决斗的,估计也就是咱俩了吧?”沉默了一会儿,贝支问道。
“那是自然,谁叫咱俩是‘车师勇士’呢?”阿墨刚说完,想起贝支不是,偷偷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其他那些来比武的弱鸡,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会下死手不?”贝支问。
“哈哈哈,你在怕这个?”阿墨笑道:“我有这么凶的吗?我对你不是一直很温柔吗?”
“墨哥,我是问……你喜欢小夕吗?”贝支吞吞吐吐道。
“喜欢啊,比亲妹妹还喜欢。”阿墨嘴上这么回答,心里却奇怪道:“怎么和前几日师父问一模一样的问题?”
“有多喜欢?”贝支又问。
“就是……喜欢到谁欺负小夕,我就戳死谁的那种!”阿墨端起长矛往前刺了一下,收回来,嬉皮笑脸地对贝支说:“当然了,如果是你欺负了小夕,认错态度好的话,我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哈哈哈哈!”
“那,如果我比武赢了你呢?”贝支继续问道。
“那可不行!”阿墨虎着脸说:“我赢了,我和小夕便是一家人,我才能改口叫我师父爹爹!你赢了算怎么回事儿?”
“可是以后你娶了别家姑娘做媳妇,你也会多个爹爹的。”
“去你的,我只要我师父做爹爹!”阿墨斩钉截铁道。
贝支低下头,神色凄然。任阿墨怎么逗弄,也不再说话了。
阿墨终于也觉得没劲,不再嬉闹。这日没有阳光,树林里阴沉沉的,众人骑在马上,沿着林中小道恹恹而行。
突然之间,阿墨低声喝道:“停下!都停下!”
大家一个激灵,全都停了下来。
“怎么了?”贡布问。
多年的猎手训练,让阿墨本能地嗅到前面有危险的气息,他跳下马,轻声道:“不对劲,全体披甲!”
众人听令,把铠甲都穿戴整齐。
阿墨让众人原地等候,自己慢慢向前探去。
只走出三四十步,阿墨便回来了:“慢慢后退,再做打算,前面有埋伏!”
“墨哥,你怎么知道?”贝支不解。
“前面有瞒天营留下的记号!让我看到了。”
“瞒天营?早听车叔叔说,瞒天营不是解散了么?”贝支更疑惑了。
“待会儿再解释,先听我的,慢慢后退,慢慢地!”
谁知只退了几步,几支冷箭“嗖嗖”飞来,前方传来杀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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