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付的日子快到了,阿墨又欲与贺兰霜同去,贺兰霜不允。
“这桩买卖,最早跟商号乙搭线的是瞒天营另一位叔伯,交易时他也会到场,你不可跟来!”
阿墨知道坚持无用,只能千叮万嘱,要贺兰霜小心。
“骑上骅影走吧,到了埋银子的地方,切记确保四下无人再挖。”
“知道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你可把贺兰居看好了啊!”
贺兰霜走了。
阿墨又成了孤家寡人。
贺兰霜到阿墨埋银处取出银两,马不停蹄赶到山国,由搭线的瞒天营同僚约见了商号乙,当日完成交易。
一切顺风顺水,比贺兰霜预想的提前了三日。
“骅影,乖马儿,你说,咱就这么回去了么?”意料之外的顺利,让贺兰霜有些不知所措,加上心情甚美,直接回贺兰居,竟似乎有些不甘心。
“咴——!”
骅影低下头,抻直了脖子,摇头晃脑地甩了甩鬃毛,咧嘴嘶鸣一声。
“哈哈哈!”贺兰霜拍手笑道:“乖马儿,你摇头了是不是?你也不想这么快回去见你那烦人的主子是不是?那好,那咱们就……”
贺兰霜想了想,自说自话道:“咱们就去务涂谷走一遭。我去跟叔伯们接个头,看看有没有新买卖。”
说完,贺兰霜竟自己美了起来。跨上骅影,轻轻一夹马肚,骅影与她心意相通似的,撒开蹄子小跑起来,仿佛比贺兰霜还要愉悦、开心。
到了务涂谷,贺兰霜只草草在集市转了转,见无同僚寻她,她也不去找谁,驾着骅影径直出了城。
贺兰霜伏在马脖子上,像说悄悄话似的,贴着骅影耳朵轻声说:“哎,务涂谷也无事,反正到这儿了,不如……咱们绕绕路,去看看你贝支叔叔?”
贺兰霜说着,自己红起脸来……
穿过乌兰那勒县城,贺兰霜骑着骅影缓缓向北。离那小溪近了,她的心也如同点了引线的爆竹,不安起来。
沿着冰封的溪畔,贺兰霜左右顾盼,目光越过一株株银装素裹的云杉,不断搜寻……
“贝王爷!”贺兰霜几乎叫出声来。
果然,小溪边又见一个壮硕的身影,正在擦拭盾牌。贺兰霜心中一阵澎湃,就像那小小的爆竹终于炸开了来。
贺兰霜跳下马,将骅影拴好,蹑手蹑脚走到贝支身旁,唤道:“贝王爷,你在?”
“贺兰姑娘!”贝支转过身来,颇为惊讶:“怎么?又出来做买卖了?”
“嗯,已经完了,刚好路过这里,没想到又碰上贝王爷了……”说到“刚好路过这里”时,贺兰霜有些心虚,声音不由弱了下去。
贝支笑笑道:“也不奇怪,县衙里憋得慌,我每日上午理事,下午无事,隔三差五便到这来。”
听贝支说经常来此,贺兰霜带着几分喜悦问道:“当真?”
贝支点点头,手中托着布片,抓了一捧雪,拍到自己的大盾上,继续细细擦拭。
贺兰霜坐到贝支对面,双手抱着膝盖,下巴也枕到膝盖上,看着贝支擦了一会儿。
林间安静得出奇。贺兰霜扯开话头,问贝支道:“贝王爷,你去哪儿都带着这么大的盾牌,不沉么?”
“习惯了。”贝支边擦边说:“有一次我们被雪狼袭击了,墨哥赶来把我救下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咬得不成样子。墨哥跟我说,但凡出了城,都要带着兵器,遭遇不测时,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从那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兵器。”
“雪狼?它们咬你?”贺兰霜道:“上回跟贝王爷说,我被哈坎射伤,墨哥来救,其实最后是雪狼救了我们。它们……”
贺兰霜正想继续说雪狼的事情,却不意贝支打断问道:“贺兰姑娘,你说我父汗会是墨哥杀的么?”
“阿墨?贝王爷,你怎么会这么想?”贺兰霜惊道:“阿墨有时候的确烦人,但老汗王绝对不是他杀的。”
“贺兰姑娘,你别误会,我也不相信是墨哥干的。只是……只是有时候,我也会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也有人说是我大哥杀的,但那也是他亲生父亲啊,大哥真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吗?”
贝支痛苦地停下手中动作。贺兰霜不知如何安慰,两个人如冰雕般相对而坐。
此时突然四周几棵树上扑簌簌落下一些积雪,贝支回过神来,四下望望,并无动静,只听到不远处有马儿喷着气,胡乱踢踏。
“那是骅影,墨哥的马儿,皮得很,不用理它。”贺兰霜说。
“那好吧。”贝支道:“贺兰姑娘,我想求你,帮我查查事情的真相,我……”
贝支还未说完,忽然四下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两人起身,只见好几名黑衣人从几个方向迅速围了过来。
“女贼!看你往哪里跑!”一个声音喝道。贺兰霜循声一看,竟是那日劫商时阿墨放走的那名年轻镖师,右臂缠着厚厚的纱布,挂在脖子上。
贺兰霜暗自皱眉,又气又恼,七分因为眼前寻仇的人,三分则是因为阿墨留下这后患。当日阿墨不劝自己罢手,这人不会活到今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