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我欲告假数日……”阿墨找到功曹高义。
“噢?所为何事?春节将至,你无轮值任务,何不留下同乐?”
“我……”
“哦,你是要与媳妇同乐吧?呵呵呵。”高义笑问。
“回高大人,是。”阿墨来前,并未细想充足理由,既然高义如此问,便顺着如此答了。
“媳妇现在何方?准备相聚何处?”
“在……在路上。”阿墨含糊其辞:“我俩约好,在敦煌相见。”
“媳妇何日过关?且引来相见,稍歇一日。东方将军收你为侍卫,于礼,她也该见见东方将军。”
“她,她从阳关走……”
“走阳关?这样,若未入境,我今日便准你出关,将媳妇路上接来。若不嫌弃简陋,你俩可在将军院东厢同住,一起过年。”
“不妥,如此叨扰,只怕恼了东方将军。”
“哈哈哈,东方将军非但不恼,还很高兴,这个高某可以担保!”高义大笑道:“东方将军一个老人家,逢年过节最怕的就是孤独。”
阿墨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还是罢了,我媳妇若来,沈校尉处面上须不好看。”
高义想了想,点头说:“嗯,明白了,小别胜新婚,在东厢住着,你俩须不自在。就依你罢。”说完竟冲阿墨坏笑了一下。
阿墨心中一阵凄苦,也只能尴尬笑笑。
“前两月你放弃休沐,加上新年休假,当十二日,我便当作此番一齐休了。但十二日太多,我只准你十日!”高义翻出考勤册简问:“何日离关?”
“今夜就走。”
“今夜?可有告知东方将军?”
“须高大人处准了,我才能请示东方将军。”
“归心似箭呐!便算你明日起告假吧。”高义在册简上批划了一番,叮嘱道:“今夜走也好。你媳妇是西域姑娘,团聚方便;然关内将士大多与家眷天各一方,千辛万苦也难见一面!你趁夜悄悄地走,勿要声张!”
“多谢高大人提醒!”阿墨感激道,与高义行礼辞别。
当夜,阿墨骑着骅影离关。回头望时,门楼上更换的大红灯笼,散着萤火微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如此苍白。
“新年快乐!”阿墨遥望关城默默祝福,勒过缰绳,策马而去。
两日后,正值除夕。汉匈边境靠着大汉这边,一处幽密所在,阿墨拨开厚厚的落叶掀起一面藤蔓编就的盖子,钻了进去。
洞中伸手不见五指。阿墨驾轻就熟,取下岩壁上的一根火把点燃。
“就在此躲过年关,再回去吧。霜儿若是回来,那便更好!就算怪我,就算赶我,也比在关城内做个扫兴的人强。”阿墨心道。
猫着身子走了数十步,转过几个急弯,来到贺兰居厅堂,眼前一片开阔。因在洞中,贺兰居整一个一尘不染,事事如旧,仿佛主人只是刚刚离开一般。
桌上码着好些银锭,整整齐齐。阿墨知道是贺兰霜留给他的“劳务费”,心中一痛,喃喃道:“霜儿,你真是要与我分得如此清楚……”转念又喜道:“霜儿她猜到我会回来!”
一时间,阿墨悲喜交加,竟不知是哭是笑。
举着火把走了一圈,润霜庭中温泉依旧,而憩芳阁内,床头那一盆玉簪花已经枯萎。
最终,阿墨躺回自己的小洞之中,熄灭火把,靠坐在岩壁上。
“霜儿,汉人的新年到了,听东方将军说,今夜泱泱汉土,所有大汉子民都在守岁,恭贺新年。”阿墨自言自语道:“贺兰居我替你守着,新的一年,你也要快乐!”
此时,汉匈边境靠着匈奴这边,阿柴军营校场内的空地上,熊熊篝火燃起,阿柴所领部下,不管车师兵,还是匈奴人,围着篝火,吃着喝着唱跳着。
阿柴问身边萨哈:“我此回务涂谷足足一整月,张先生那儿怎么样?”
萨哈道:“张先生挺好,能吃能喝,要么躺着睡觉,要么在地上画画,偶尔与我聊聊。”
“与你聊了些什么?”阿柴紧张道。
“没啥,一些家常,还有焉耆风土人情啥的。”
“有无想过跑路?”
“我看没有。”
“那你说他画画,都画了些什么?”
“我也不知,看着像,像木头搭的东西,很复杂……”
“你可有偷偷差人跟着画下来?”
“那可来不及,有人来时,他便擦掉了。就算没人,他画一画,自己瞧瞧,有时候摇摇头,有时候点点头,也都擦掉了。我也是偷偷窥觑的。”
阿柴还在皱眉思索,一个士兵来报:“柴将军,准备得差不多了。”
“行吧!”阿柴对萨哈道:“随我去请张先生!”
阿柴领着萨哈,并一伙兵士,浩浩荡荡去请张太白。不一会儿,张太白被连拉带拽,“请”到篝火边。
两名士兵抬着一只香喷喷的烤全羊,又两名士兵抬着一大缸酒,来到张太白面前,摆放妥当,给阿柴、张太白都舀了酒,方才退下。
张太白仍云里雾里,阿柴端起酒碗道:“今日乃汉民春节,辞旧迎新。张先生是汉人,将士们共同举杯,祝张先生新年快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