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后退两步,门开了,一个魁实的身影走入。
“须广卜将军!”阿墨惊道。
“墨王爷,好久不见。”须广卜抱胸微微欠身,但刀尖仍直挺挺地指着阿墨:“欢迎回到皇宫!可惜,你走错了地方。”
阿墨开门见山道:“将军,我是来带小夕走。”
“笑话!那是皇后。”
“那我便来带皇后走。”
“皇后不在这,你走吧。”
“皇后在哪儿!?”阿墨喝问。
须广卜冷笑道:“汗王春狩前,担心贝王爷前来闹事,命我将皇后转移。贝王爷刚刚在宫门闹了一场,我还惊讶汗王料事如神,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劝你速速离去,免起干戈。”
“须广卜将军,既然来了,见不到皇后,我是不会走的!”
“那便问问我这把弧光宝刀答应不答应!”
须广卜不再废话,挺刀直取阿墨。阿墨闪过,抽刀相迎。两人刀来刀往,在栖凤宫内恶斗起来,一连十几回合,不分胜负。阿墨正琢磨如何出险招取胜,须广卜却忽的刀法突变,凌厉诡异起来,方知前十来回合须广卜只是试探。
须广卜本就是使刀的高手,阿墨却不擅长,手中的钢刀还是从被骅影踢死的劫匪那儿捡来的凑合物件,十数合下来,刀口开始卷刃,如何比拼?须广卜刀法一变,阿墨顿感吃力,加上大伤初愈,力有不逮,败相已显。
“若有杆手戟,也不至于如此狼狈!”阿墨急躁,连步法都凌乱起来,又打二、三十合,连露好几个破绽,阿墨以为非死即伤之际,须广卜不知有意无意,全都放了过去。
阿墨把心一横,“咣当”一声,将手中钢刀扔到地上。须广卜正一刀劈来,急忙收手,冷脸问道:“怎么不打了?”
“我敌你不过,要杀便杀吧。”
“我不杀你,你走吧。”
“将军,我身背弑君叛国、拐骗皇后的罪名,多少人欲杀我换取荣华富贵!将军放我,足见大义,求将军高抬贵手,让我带皇后走吧!”阿墨说得恳切,双膝跪了下来。
须广卜厉声道:“墨王爷,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事已至此,阿墨知道求也无用,想要拼死再战,斜眼一瞥,自己的刀远在两三丈外,只恨方才扔刀用力太过了些。稍稍犹豫,阿墨还是打了个滚,向地上的钢刀扑去。
岂料须广卜早看穿阿墨心思,抢前一脚,将阿墨的钢刀踢飞,随后手腕一抖,弧光利刃闪过,阿墨只觉右臂一阵剧痛,鲜血涌了出来。
“你!……”阿墨瞪着须广卜。
“墨王爷,”须广卜收刀昂首道:“我放你走,是因为敬重车掌军,而你是他徒弟;伤你右臂,是防你再蠢蠢欲动,断了你劫走皇后的念头。得罪了!”
阿墨尝试使了使劲,右臂剧痛再度袭来,持刀、拉弓均无可能。
“放心,我这一刀,只伤皮肉,未及筋骨。你若老实回去,静养些时日自然痊愈。”
阿墨捂着右臂,自知救出小夕已无可能,流泪质问:“你既敬重车掌军,为何不放皇后走?那是车掌军的女儿啊!”
“皇后自从被囚掌军府开始,就一直由我护卫。你放心,我须广卜以性命起誓,一生护皇后周全,这也是我职责所在。只要我一息尚在,绝不让皇后有生命危险。你走吧。”
阿墨不甘,又质问道:“你既敬重车掌军,当信弑君之事非我和师父所为,为何要助纣为虐,听凭沙罗多调遣?”
“抱歉,我只听候焱狼血符调令。”须广卜冷冷道:“今夜之事,我不声张,不会有人知道你来过。”
阿墨仍死死瞪着须广卜。须广卜解下自己的焱狼血卫披风,扔给阿墨道:“方才那一刀,我若是伤你双腿,同样能够断你念想!之所以只伤手臂,就是让你还能逃跑。墨王爷,别不识好歹!”
阿墨嘴角抽动了一下,将披风系上。血红色的血卫披风,正好遮挡手臂伤口。虽心有不甘,阿墨也只能走了。来到墙边,单靠着左手费劲的攀上绳梯,收好,跳出宫外。右臂的疼痛让他失了平衡,摔在地上。
接应的死士赶紧上来问:“墨王爷,皇后呢?”
阿墨摇摇头,流着泪道:“去告诉贝王爷,事不成了……”
阿墨强装镇定,出了东门,一直走到东门外的树林中,方才坐下,看看自己不争气的右臂,知道小夕救不成了,东方卫的骨灰也偷不成了,禁不住捶胸顿足,呜呜大哭起来。
过了一个时辰,贝支亦出东门寻到阿墨。
“墨哥,怎么了?出什么岔子了?”
阿墨呆坐了一会,才说:“沙罗多狡猾,将小夕转移了。”
贝支跌坐在地上,不知如何安慰。或许,他也需要安慰。
两人静静地坐了半晌,贝支才问:“墨哥,你打算怎么办?”
阿墨扯下披风甩在地上道:“我哪知道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办不了了!”
“墨哥!你这手……”贝支这才看到阿墨右臂伤口,赶紧将披风扯下一块,一边给阿墨包扎,一边询问营救失败的具体情况。
“看来,想救小夕,只能等其他机会了。咱们从长计议吧。”听罢阿墨讲述,贝支像是安慰阿墨,也像是安慰自己:“须广卜将军当年是我的血卫,至少,他是忠勇可靠之人。墨哥,你先回伊合轩吧。”
“你别管我!”阿墨心中愤懑,推开贝支。
“那东方将军的骨灰怎么办?”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能怎么办?”
贝支看了看阿墨的右臂,起身道:“墨哥,你放心,我的死士都在,就算强抢,我也替你将东方将军的骨灰取出来,总不叫你白走这一趟!”
阿墨一怔,这才拉住贝支:“别,别去了,沙罗多不会放过你的,待我伤好了,我自己想办法。”
贝支挣开阿墨道:“墨哥,你见外了!”说完便走。阿墨体虚,终究没有拦住。
阿墨如行尸走肉般,在林中游荡,直到精疲力竭,在一块巨石边躺下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阿墨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大叫一声,猛然惊醒!
一个熟悉的女声道:“讨厌!你吓到我了!”
阿墨清醒过来,揉眼瞧了瞧,惊道:“霜儿!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霜儿,见到你真好,可我没有心情开玩笑。”阿墨一脸沮丧。
贺兰霜笑了笑,朝阿墨勾勾手道:“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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